“将军吃过了吗？先坐下一起吃点吧。”慕瑾烟命人给霍启添一双碗筷。
霍启笑着坐下了。
这时，一直埋头认真吃饭的楚逸寒突然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落在霍启脸上，说的话却是给慕瑾烟听的：“烟儿什么时候和霍大将军关系这么融洽了？”
“没什么，大家熟悉了而已。”不是熟悉，是非常熟悉，从对方身上有几条疤痕，哪里有胎记，到对方什么时候会高潮，一个晚上能做几次，全都非常熟悉。
这话，慕瑾烟自然是不会对楚逸寒说的。
楚逸寒站起身，说了一句特有个性的话：“哦？是性格上的熟悉？还是身体上的熟悉？”
慕瑾烟恨不得立刻把楚逸寒的嘴给堵上，但她不能，越是掩饰，嫌疑就越大。
她是劈腿的那个，没有被当场捉奸已经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楚公子认为呢？”霍启这时竟然来添乱，目光迥然地看着楚逸寒，眼睛了里仿佛写着：我赢了。
慕瑾烟连忙挡在霍启面前：“小王爷人呢？不吃饭对身体不好，我们还是去找他吧。”
楚逸寒淡淡道：“不了，你们去吧。”
慕瑾烟截住他：“怎么了？你生气了？”
楚逸寒看她一眼，转过身去：“我累了，想去休息。”
“逸寒……”慕瑾烟去拉他，却被他躲开。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累，宫主。”说完，他头也不回就走了。
慕瑾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烟儿，带我去找小王爷吧。”霍启走到她身后道。
这时，慕瑾烟才回过神来：“哦，好啊。”
她刻意忘掉楚逸寒刚才的神情，她总觉得他浓黑得像墨一样的眼睛里面，蕴含了浓浓的哀伤。
她宁愿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她不再去想。
不想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来到上官潋门前，慕瑾烟再次敲了敲门。还是同样的结果，慕瑾烟很无奈地看着霍启。
“你说小王爷‘阴沉着脸，像有人欠了他钱’一样？”霍启重复了一遍慕瑾烟的原话。
慕瑾烟点头。
霍启想了想，伸出手将慕瑾烟隔开，大喊一声：“小王爷，我们进来了！”
慕瑾烟还没搞清楚状况，门就被霍启给撞开了。
慕瑾烟第一个跑进去。
一进房间，就看到上官潋趴在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慕瑾烟对他这种姿势表示很郁闷，因为会让她联想到自杀。不过，有人自杀是拿被子蒙头的吗？
一个箭步冲上去，慕瑾烟和霍启一起将上官潋从被子里挖出来，当上官潋的头从被子里拿出来时，两人都愣住了。
上官潋满脸泪痕，眼睛红肿，脖子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红色淤痕。
“这是怎么弄的？”慕瑾烟指指上官潋的眼睛，又指指他的脖子。
上官潋干脆不理她，眼神空落落的。
“喂，你别吓我啊！”慕瑾烟摇他的肩膀。
上官潋就像个活死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霍启，你看他是不是灵魂出窍了？”慕瑾烟拉着霍启，一脸担心道。
霍启看着上官潋，神色复杂：“别担心，小王爷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慕瑾烟急了。
霍启安慰她道：“你相信我，他真的没事。”顿了顿，霍启有些为难地对慕瑾烟道：“那个……烟儿，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小王爷有话说。”
“什么？”
“我想和小王爷单独谈谈。”
“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慕瑾烟怀疑地盯着霍启的眼睛。
霍启别开目光，“没什么。”
“没什么你让我出去？”慕瑾烟不高兴了，“不行，我也要留在这里，他可是我的病人。”
“烟儿。”霍启很认真地看着她，神情严肃庄重。
慕瑾烟被他这种太过严肃的表情吓到，连忙起身摇手：“好了好了，我出去就是，别那么看着我。”慕瑾烟一边说，一边退出房间。
到了外面，慕瑾烟怎么都想不通。霍启和上官潋全都怪怪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霍启的样子，似乎不是件小事？但是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呢？是因为与她有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慕瑾烟终于耐不住了，她答应霍启不留在房内，但是没答应他不去偷听。
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慕瑾烟将耳朵贴上去，准备听墙角。
“烟儿。”
还没等听到什么，就看见楚逸寒站在前方，脸上有明显挣扎的迹象，她向他招招手，他却像看不见似的一动不动。
慕瑾烟叹口气，只好放弃听墙角的打算。
“逸寒，今天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她走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楚逸寒低头看她，黑亮的眸子就像夜晚的碎星，点缀着本就美丽无暇的面容，越发像个脱尘出俗的谪仙。
“烟儿，你明知道的。”
慕瑾烟牵起他的手，笑着说：“我知道什么？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逸寒扭过头，隔了一会儿，又转回来：“烟儿，你和霍启，到底怎么回事？”
慕瑾烟知道，她再也瞒不下去了。既然楚逸寒已经开口询问，她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于是实话实说道：“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楚逸寒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她，然后发出一声类似绝望的叹息：“好，我知道了。”说完，抽出自己的手。
慕瑾烟又一把拉住：“逸寒，其实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也不想瞒你。我慕瑾烟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
“我知道了。”楚逸寒说了同一句话，又想将手抽出。
慕瑾烟握得很紧，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手骨一般：“逸寒，你听我说，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不会抛弃你，你知道吗？”
这次，楚逸寒没有回答。
“你知道吗？”慕瑾烟又问。
楚逸寒还是不回答。
“回答我！”
楚逸寒微微蹙起眉头，看她的眼神，一会儿熟悉，一会儿陌生。最终，他垂下头，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慕瑾烟这才慢慢放开他，一松手，楚逸寒就快步离去了。
慕瑾烟突然觉得很烦躁，她拍拍额头，无奈地苦笑：“慕瑾烟啊慕瑾烟，你就等着自作自受吧。”
这时，上官潋的房门开了。霍启和上官潋一起从房内走出。慕瑾烟快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上官潋，发现他除了眼睛依旧红肿以外，没什么其他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来吧，去吃饭。”慕瑾烟搀起上官潋一只胳膊，语调柔软。
上官潋顿了一下，慕瑾烟诧异地回头。
“对不起……”
比起看到上官潋哭，慕瑾烟更惊讶他会向自己道歉。
“霍启，小王爷没事吧？”慕瑾烟对跟在后面的霍启道。
霍启笑着说，“放心吧，小王爷不会闹别扭了。”
刚一说完，上官潋回头狠狠瞪了霍启一眼：“你就不能换个词吗？”
“哦，是这样啊，那就说，小王爷不会再哭鼻子了……”话还没说完，腹部就遭了上官潋一拳。不过，上官潋体虚身弱，这一拳的确没什么力气，霍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还是慕瑾烟使了个眼色，霍启才抱着肚子哼哼，假装被打得很疼。
这样上官潋才满意，慕瑾烟和霍启在一旁偷偷地笑。
让厨子重新烧制了几道菜，三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吃了一顿饭。
吃过饭后，上官潋回房休息，慕瑾烟则送霍启出府。
“感觉时间过得很快。”霍启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感慨道。
“是啊，确实过得很快。”慕瑾烟随着他道。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快十九年了。以前的日子，早已成过眼云烟，只留在记忆中，偶尔拿出来回忆。
快接近大门的时候，霍启突然停下，“烟儿，我想问你一件事。”
慕瑾烟也停下，抬头去看霍启的一刹那，她又想起了楚逸寒。
为什么同一天要让她看到两次一样的表情，老天爷，你很无聊。
“什么事？”她开始转移视线。
“我和楚逸寒，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
“我们之间，你要如何取舍？”
“霍启，今天月亮很圆啊，你看是不是？”慕瑾烟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道。
霍启疑惑地向天空看去，今夜的明月，的确很圆很亮，皎皎月辉，透过枝桠，洒落一地斑驳，一地零碎。
“自古缺月难常圆，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霍启，你在计较什么？”
霍启被她问的愣住。
慕瑾烟将视线从月亮上移下来，直到与霍启目光相接：“也许我的话，你会认为太惊世骇俗，但是我认为，我有必要告诉你。”顿了顿，慕瑾烟继续道，“人们总喜欢过度美化自己喜爱的东西，无论是物还是人。但是他们从来没考虑过，想象跟现实，有着很大的差距。你喜欢我，就认为我是天底下最完美的，所以，理所应当的，只能被你一人所有。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更是大多数男人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