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面前,乔茉儿因一个没注意,直直的和一个过路而来的女子撞在一起,两人各自吃痛的相互瞪视。
“你瞎了啊!好端端的干吗撞我?”那被撞的女子先发制人,怀抱着瑶琴,一脸艳丽凶相。
“你才瞎了呢?是你撞的我!”不甘示弱的乔茉儿,一见对方的长相,像是个小有姿色的青楼女子,便立刻气焰嚣张的横起眉头,冷斥反驳。
“我撞的你?瞎了你的狗眼!明明是你没头没脑的撞上来的好不好?居然还敢这么蛮横!”
对方一见乔茉儿美貌的样子,顿时心里嫉妒的不爽,于是在用手护着瑶琴的同时,口中没好气的说道:“还好我的琴没事!要是被你给碰坏了而砸了我的好事?看我怎么对付你!”
艳丽女子狠狠剐了乔茉儿一眼,正想着在说些什么,可是这时候,她身边的小丫鬟开口劝说道:“青伶姑娘,今天是你从良的大喜日子,可不要因为其他事而耽误了吉时!反正现在琴也没坏,我们还是赶紧回楼里准备,好早一些赶到鸣乐台去。”
小丫鬟劝解的说道,闻言后,艳丽女子思考一了下,接着大大的白了一眼乔茉儿,然后侧身与小丫鬟一同离去。
“哼,不过就是个妓女!还想从良?简直做梦!”被那个叫青伶的女子气的愤怒不已,乔茉儿冷冷的朝她咂了一下嘴,一脸唾弃。
见此,宋吟雪与席墨凉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身后的冯子章到是一脸兴致的目光跟随:虽然这小妞长的不如乔茉儿好看,但看她那紧致的身段,估计玩起来很是带劲!唉,不过可惜的是她今天就要从良了,不然的话,他一定去挂她的头牌!
冯子章心有惋惜的想着,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女子,而这时候,一旁有一人向几人开口道:“哎?你们怎么还不去鸣乐台啊?”
“去鸣乐台干什么?”几人反问。
“干什么?当然是去看醉月楼的青伶姑娘的从良之礼啊?不是我们西辰国的每一位青楼女子在从良之日,都需要去那里一献自己的技艺的吗?”那人莫名。
“啊?青伶姑娘从良啦?我们怎么不知道?不行!这得去看看!怎么说也是曾经的花魁从良,那场面一定很热闹!”几人应声喝道。
闻言,那先前之人点点头,一脸神秘兮兮的开口道:“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再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们。”
“什么?”
“呵呵!你们知道今日这青伶姑娘所要从良的人是谁吗?”
“谁啊?快说!”不满于那人的吊胃口,几人急切的开口问道/
“别急,别急!”一见如此,那人坏坏一笑,接着清了下嗓子说道:“告诉你们,今日青伶姑娘所要从良的人是——大颂第一琴公子,应书离!”
应书离?
一听这三个字,宋吟雪身子意外的微微有些一怔,因为她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听到这样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席墨凉心下有些微动的抬起眼,那看着人儿的俊眸中,一片莫测的神情。
这时候,谈话还在继续,“应书离?天下第一琴公子!他来西辰了?而且还要娶一个青楼妓子?天呐,这世道是不是变了?”
“这有啥?他以前还曾是汝阳郡主的夫君呢?如今要娶一个青楼妓子,那也没啥稀奇!”
“可是书离公子那么有名,琴技天下无敌,怎么着也不应该娶个青楼女子啊?再说那青伶姑娘又不是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完壁之女,听说她以前还曾跟过一个富家公子呢!只不过后来是被人玩腻了,转而又流落回了西辰。”
“唉,这谁知道呢?不管了!反正人家你情我愿的,我们这些人跟过去看看就行了。”
“对!跟过去看看!”
几人的身影慢慢远去,这时候,乔茉儿口中冷笑:“哼,应书离?青伶?有趣……好!既然大家都去鸣乐台,那我也去凑凑这个热闹!”
身影抬脚跟上,乔茉儿心中一片讽意:宋吟雪啊宋吟雪,我到要去看看你所钟爱的夫君,将是怎样在你死后没多久,要去娶一个残花败柳的青楼妓子的!呵呵——
这时候,正当乔茉儿示意着宋吟雪,席墨凉,冯子章三人一同前往鸣乐台凑热闹的时候,这边的青伶也转角走进了醉月楼。
“哎呀,我的好伶儿!你怎么才回来啊?今天都是你从良的大喜日子,你可不能耽误了吉时!”
一看到人儿回来,转眼间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便扭捏着走了出来,那挥动的锦帕上,不断的带着一股浓烈的脂粉香味。
“哎哟,我的祖宗,你这是去哪儿啦?怎么还挂着张脸?”走近跟前,老鸨以帕抵鼻的开口而道。
“没事,就是刚才险些被条狗给咬了!”暗讽着乔茉儿,青伶摇了摇头,一脸微有愠色的没好气说道,接着转身,将怀中的瑶琴交于身边的小丫鬟,然后单手去拍身上的灰尘。
“被狗给咬了?那你没事吧?”老鸨一见青伶这么说,还信以为真,惊讶的声音不由提高起好几个分贝。
“妈妈,姑娘那是开玩笑的!她是因为刚才在路上被人撞到了,还差点撞坏了琴,所以眼下才会这般生气的!”见着那老鸨一副傻傻的样子,一旁的小丫鬟好笑的解释道。
“哦,琴?”老鸨见小丫鬟这么说,眼神不禁瞄向她小心捧于怀中的七弦瑶琴,似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口道:“青伶,你拿琴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今日的琴瑟和鸣呀!”貌似有些受不了老鸨那傻傻的言语,小丫头撅着嘴说道:“以前姑娘的那把琴不好,弹起来有杂音,今天是她从良的大日子,可不能有错,所以我们就事先去东头的商铺定做了一把呢。”
“哦,原来如此。”明白的点了点头,老鸨一脸恍然,紧接着满脸笑容道:“应该的,应该的!今天基本上全城的人都会去鸣乐台观望,青伶你做事谨慎也是好事!”
说罢又将锦帕抵于自己的唇边,老鸨笑的甚是欢颜。见此,青伶似有些不耐烦,沉下脸去问道:“妈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事?哦,有,有!青伶,刚才书离公子在找你,我见他找不到,就帮他出来找找了。”
“离哥找我?”一听这话,青伶那原本已沉下去的脸色,立刻欢喜的又扬了上来,她直睁着眼眸,四处寻望,口中不禁的喜声说道:“在哪里?离哥他在哪里?”
“在内屋的厢房里呢,你过去看看吧。”
“哦,好!”
带着欢喜的神色,青伶向楼上的厢房内小步跑去,见此,身后的老鸨无奈的摇了摇头,口中叹息:“哎,果然的从良了的女,泼出去的水……”
厢房之中,红罗暖帐,一个清隽俊逸,翩然出尘的男子,一脸沉然闭着眼,气质静默的临窗而立,在他身后,是轻烟徐袅,弦琴露展。
今天,是他找到知音人,并要与之携手共牵的大喜日子,照理讲他此刻应该是充满了兴奋与喜悦的?可为什么相反的却什么也没有,而且还有着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充斥着他整颗心显的不安。
青伶不就是他苦苦寻觅了这么多年的知音人吗?如今终于被他觅得,他应该高兴才是啊?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一样,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呢?
三个月前,他离开了大颂,听了那个人的话,没有选择东平,那个属于他半个故乡的国家,而是去了与之最为遥远的西辰之国。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来西辰,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既然那个人生前不想他去东平落人把柄,那他便尽量走的远远的,使她即使在下面,也不至于为此而烦心。
他辗转来到西辰国,举目无亲的一人飘荡,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在那个人不在了之后,他的心里就像突然空了一块似的,三个月来,从不曾真正的开心欢颜过。
如果非要说有哪一天曾是开心的?那答案,便无疑是碰到青伶的那日。
原本在西辰,他一个人影支,只需一方静土,一把弦琴便能度却此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在思绪之中,他竟然奇怪的将那个人儿的脸,慢慢联想重合到了他一直苦苦寻找的知音人的身上,心中不由的一阵痛楚与讽刺。
宋吟雪,那个在三个月前便已葬身山崖之下的人儿,怎么可能会是他的知音人呢?他还真是会想!呵呵!
好吧,他承认,对于宋吟雪,他是动心了,尤其是当她最后在崖上,向世人揭示出她的真正面目之时,那一刻,他心底的震撼与颤动,绝不会比在场的任何一个男子少。
她原来从不曾喜欢过他!抢他做夫君,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救他,除此之外,就再无一丝其他的感情搀杂里面。
他误会了她,从头到尾的都没有看错怪了她!如她那样隐忍坚强的人,如今回想起来,他欠下的,实在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