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好耳熟!
哦,对,连云澈说过好几次。
等一下!
“萧昱,你刚说什么!”我这回是真被他给吓到了,玩笑也不带是这么开的!
“你听见了,我不说第二遍。”
“你!我什么都没听见!”他耍我,我就不会装傻!刚才还说什么试试,这会儿又懒得说话,切!
“那就当我没说。”萧昱倒也没多少在意,他有的时间,现在逗着玩也挺好。
“萧昱!”我气得火冒三丈,哪有这种人,自说自话,那还问我干什么!逗我玩呢!
“想起来了?”萧昱心情不错,勾着邪笑,明知故问。
“你!”我气堵,堵得我的肺都要气炸了!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他想怎样!难道真要我说答应试试!
“越越,你累了,睡吧。”萧昱的分寸拿捏着极为到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逼什么时候应该放手。比如,现在就不能再逼了,逼急了小丫头说不定逞一时之快就说不干。反正,他也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不过,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萧昱关了灯,往外挪了几寸,真的睡起觉来,不再说话。
我睁着大眼在黑暗中愤愤瞪着这个还没连得及收敛光彩的“发光体”,小火苗蹭蹭蹭不住的往外冒,真是……气死我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这真是我认识的萧昱么!我喜欢的那个萧昱跑哪儿去了!
第二天,萧昱将书房也给搬进了房间,美其名曰方便就近照顾。
当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听着他指敲键盘用美语和管理层视频对话,不知怎么搞得,我总觉得萧昱是故意的,故意把工作中的一面显露在我面前。
但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现在,几乎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他都在入侵我的生活,可是又更像是允许我入侵他的生活。白天他工作,我看着他发呆,或者实在无聊的厉害,故意让他端茶送水的。一日三餐,洗脸漱口,除了上厕所,几乎都是他一手包办。同吃同睡,这种关系绝对不是正常兄妹该有的。
我完全没有了私人空间,他也没有,他和我就是这么有些奇怪的维持着这种比兄妹要亲密却又不是恋人的微妙关系。
不过,嘻嘻,别说,萧大人工作的时候超帅!不用发飙,只要一个眼神,对方就败下阵来。
“林越,你傻乐什么?”萧昱抬起头,放松身体靠在黑色真皮椅座上,眼神戏谑,笔头敲击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厄……”被当场抓包,我脸骤红,支支吾吾半天也答不话来。
萧昱无声哼笑,就这点小心思,他还不知道!
不过么……
“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和连云澈到底是什么关系?”萧昱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问。
“啊?”我的思维也有跟他不上,怎么又突然扯到这上头来了?
“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萧昱发布命令,不容说“不”。
“我不都已经说过了嘛……”我嘀咕一声,那天不是都说清楚了,还挨了顿揍,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哩!
“林越。”萧昱显然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沉脸喊了一声,其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我郁闷的吹着刘海泄气,在他面前,永远,我都是处于被动挨打的一方。
虽然不情不愿,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所有都交代了一遍,包括连同那日在店里发生冲突的全过程。我知道萧昱本事,就算我不说他也有办法让我乖乖合盘托出,那还不如我现在就乖乖自首,省得又让自己白受那本来可以省却的责罚。
“但是,萧昱,这事和连云澈、米阳都没有关系,主要还是我自己不懂事。如果当时我能主动退让一步,恩,后面的事情可能就又都不一样了。”萧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忽然担心起米阳和连云澈来,他该不会为了替我出气而找他们两个算账吧?
萧昱沉默不语,额头纠结皱起几条纹线,闭上眼,手上的笔依旧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声。我的心也随着那几声“咚咚”而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恍然觉得他的笔不是敲在桌上,而是我的心上,不是疼,而是没底,没有底下一刻他是会更加大力的敲击还是戛然而止去找连米两家算账。
“林……”自他口中发出的“林”字拖得很长,说的很慢,长的能让敲门声打断,慢的够陈嫂插话,“昱少爷,上次来过的两个小伙子来找小姐,现在还被老李拦着,死活要进来。”
我本来就已经狂乱跳动的心猛地狠狠砸了一下内腔,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他们哪里不好去,跑这里来撞枪口!
“不见!厄……陈阿姨,你就和他们说我在睡觉!”
“这……”
“让他们进来。”我的话音刚落,陈嫂正犯难,萧昱开口了。
“不见!”我急了,我不傻,光看萧昱那虽然不动声色却已经是冷若冰霜的脸色我就知道萧昱想干什么!
“林越,先管好自己,别以为这次我会就这么放过你!”萧昱摔笔,出门,徒留茫然对四壁的我。
我懊恼的抓抓头皮,哪有这么小气的人嘛!他就不能放开些,就真要替我出气那也得去找那两个老妖婆,和米阳连云澈有什么关系!
当米阳一脸担忧的进屋对我问长问短,连云澈脸露忧郁安静站在一旁,我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还是自求多福吧。
“丫头,还疼不?”米阳见惯了闯祸时的风火模样,这样摊在床上的我比之前一次的皮肉伤严重了不止一两倍,简直就是让他心疼死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的妈妈,他连自责都显得好矫情,好虚伪。这一段时间萧昱又把人都给看的紧,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病房亲自守着,他与连云澈虽然一直都在医院蹲着,可是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见缝插针。
而唯一的一次,新年元旦夜的晚上,偏偏那天中港和港信集团在纽交所上市的股票继前几天疲软之后又剧烈下挫,跌幅超过10,。为了防止第二天港交所跟风,两集团必须连夜采取措施,抑制这一波来势迅猛的空头攻击。
也就因为这样,他和连云澈本想准备等萧家夫妇走后就进去看看,却临时因为几通电话给叫了走人,所以才会出现那后来的意外。
当时,从医院听说,丫头的伤口崩裂又进行了一轮手术时,米阳差点疯了,差点疯到要与他的妈妈断绝母子关系。不过还好,因祸得福,现在丫头转到方家修养,这回就算是被萧昱打死,他也要来看看!
“米阳,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睡了?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憔悴?”深陷的眼窝,泛着血丝的眼睛,冒着青茬的胡须,如果不是那一声“丫头”,我都差点没有认出来这竟然是那个阳光帅气的米阳!
“丫头……”米阳帮我额前的乱发轻轻抡到两边,挤出一抹苦笑,“其中一个是我妈。”
“米阳,那个老妖婆真是你妈?太狠了!我差点被她玩死!不过也还好啦,瘫着总比死了好!米阳,摊上这么个妈,你也不容易吧?”我知道米阳在担心什么,但是米阳是米阳,她妈是她妈。我虽然有时候会无理取闹,可是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我故作生气,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在米阳米钱数落她妈。但,我的意思,米阳肯定能明白。
米阳笑了笑,“丫头,我已经好好教训了那个老妖婆一顿。怎么样?我这哥们还讲义气不?”
“不会吧……米阳,她到底是你妈耶。”我挪开他几寸,这小子,血也太冷了吧。
“谁让她欺负你!我忍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米阳话一出,房中气氛瞬间冻结,很尴尬。他的话里有话,如果只是朋友,有为了朋友而去“教训”自己妈妈的么?如果不是朋友,那又算是什么?更何况连云澈还站在边上!
“你们两个聊聊,我先出去。”解铃还须系铃人,米阳倾下身,帮我把已经踢到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好后故意在连云澈面前低头埋到我耳根,“丫头,如果蹬了他,一定要和我说一声,米阳哥哥的怀抱可是随时都为你敞开着。”
尴尬,别扭,拘束,这就是米阳走后房里的气氛。
连云澈从刚才进门开始就都是远远站着,既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插话唏嘘,只是静静的靠在萧昱的衣橱上,看着我与米阳的互动,沉默寡言。
“厄……那个,米阳还真是……幽默……呵呵……”我实在受不了这样拘谨的氛围,指了指已经严实关上的门,尴尬笑笑。
连云澈低下头,轻叹一口气,才渐渐按捺下心口那股从知道出事开始到现在都还在疼的痛意,慢慢抬起头,温柔一笑,眼底蒙上的那层淡淡忧郁让人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