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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童话的开始,现实的结局

山花烂漫的季节,是恋爱的时节吗?落叶纷飞的季节,是分手的时节吗?在这漫天黄叶纷飞的时节,我又听到一个分手的故事,让人格外惆怅。

他们相识于一棵梧桐树下,那天的梧桐花格外漂亮,一朵朵悠悠地坠落下来,打在他们的身上。然而这记忆只能是美好的过去了,每次她一说起,就会双眼潮润。

梧桐树下的相见让她认定他就是那个她一直等待的王子,伴着梧桐花特有的香味,他们开始了最为甜蜜的恋爱。她以为那短暂的四年大学时光足够醇厚,值得她咀嚼回味一辈子。可是,转眼间,那些甜蜜的话语、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些幸福的时光、那个贴心的男孩都变得好陌生。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啊。

大学毕业后,他们一起来到北京,期望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创造美丽的明天。租房住的日子相当辛苦,然而下班后他会在公司楼下静静地等着她下班;怕挤地铁被人给挤坏了,他总是环抱着她,说随时要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幸福的生活让她无法理解那些闹矛盾的恋人,男孩子怎么会惹他心爱的女孩生气呢?一定是她误解了他吧。

他每天都为她准备好营养早餐,每逢下雨总会去她的公司给她送伞,后来只要看到天阴沉沉的,就在她的包里放一把雨伞。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有些男孩子的气质,做什么都大大咧咧的像个小男孩。可是在与他相爱的日子,她留起了长发,穿起了裙子。去见他的同学时,还穿起了从来也不穿的高跟鞋,打扮得风姿绰约。看到她磨破的、红肿一片的脚跟,他又心疼又开玩笑地说:“让你做女人,还真辛苦。”

这些辛苦她其实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和他在一起,和他一起奋斗。他们曾谈论了那么多次,将来有一套房子,有心爱的小宝宝;将来要去周游世界,看最美丽的风景。尽管还困在小小的出租房内,但他们的梦那么绚烂,那么美好。

他一直是她心中的王子,一直是那个呵护她、为她而与全世界战斗的王子。她等待着他实现婚约,等待那场喜庆的婚礼。在那一天,不是公主的她却要嫁给她的王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美丽的等待让她忽略了他的转变。她没有留意到他的笑容越来越少,也没留意到他与家里的电话多了起来。她怎么会留意这些?她是那么相信他,那么坚定地认为他是坚不可摧的王子。

她还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她给回老家办事的他打去电话,要他赶快回来,因为她要请他去一家俄罗斯餐厅吃西餐。她拿到了等待已久的奖金,她要跟她的王子分享这快乐,并庆祝他们相恋七周年。

说好周六回来的他竟拖延到周一才回到北京。他给正上班的她打电话,说下班后在那家俄罗斯餐厅见面,他要请她吃饭。

欣喜若狂的她以为这是晚归的道歉,以为这是他要弥补分别两周的愧疚。如果他这样疼爱她一辈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有什么困难能够吓倒她呢?

晚上见面时,他已经点好了菜,居然还要了瓶红酒。满脸欢笑的她开玩笑说:“是不是想收买我?想让我下嫁给你吧?”他勉强笑了一笑,淡然说:“先吃饭吧。”她觉出了异常,收敛起笑容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垂下眼帘,沉默不语。从不曾见他这样沉默过,她有些不安,不停地追问:“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你碰到什么意外了?”最后焦急的她放下刀叉,固执地说,“有话现在就说,要不然我吃不下。”

“我们分手吧。”那犹如晴天霹雳的几个字从他的嘴里缓缓吐出,惊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听他说出了全部的想法。

他说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他受够了这座大城市的各种压力。他不想把大好的青春年华耗费在这里,每天累死累活像牛马一样奔波劳累。他看不到前途,也感觉不到幸福,更别谈未来的幸福。在老家,那个不大的城市里,他的父母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工作。他要离开这里,也要离开她,因为他知道她从没有过跟他回小城的想法。

曾经坚信的一切瞬间坍塌。她的王子,那个曾经呵护她、保护她的王子就这样起身下马,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个不会再为她遮风挡雨的陌路人。

她没有想到他会离开,更没想到他做这一切退路时,没有向她透露过一点消息。

清晰地记得去赴宴,却不记得是怎么离开餐厅的。当她从醉酒的昏睡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孤零零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分外孤独。那天,她没有去上班,然后就一直没去上班了。

辞职后的一个月里,她以泪洗面。曾经的欢笑、曾经的憧憬时不时地跳进脑海,刺激着她的泪腺。那是怎能轻易忘记的美好时光啊。她爱着的王子一路陪伴着她,风雨无阻,可如今,只有她孤零零一人面对着这无限大的城市。

我们几个相熟的朋友轮流约她出门,今天拉着她到这里逛街,明天又去那里吃饭。渐渐地,她平静下来,恢复了思考的能力。那一天,我们对坐喝茶,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再也不敢相信爱情了。她的大学室友给她打来电话,说马上就要结婚了,却跟她一样分了手。别人的痛苦分散了她的失恋之痛,她突然发现,曾经美好的感情真是说没有就会没有的,而且这还不是她一个人的遭遇。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疑惑着。我静静地说:“生活是一块试金石,会试验出所有的人究竟是真金白银,还是破铜烂铁。他既然不是那个可以跟你一起走下去的王子,那就不如让他早早下马,分手的好。”

她的表情还是有些伤感,似乎不能接受我这样的解释。不过失恋的伤需要自己慢慢愈合,而这需要一些时间。

天气越来越冷,幸运的是她反而渐渐复苏了。一天晚上,她打电话请我们吃饭。在小饭店里,她高兴地说找到了新工作,她要有新的开始了。这段失恋让她明白,她对自己有多么的不负责任,她为了他做过那么多无谓的改变,而如今又陷入失恋的痛苦浪费了很多时间。

不管曾经多么美好,不管自己有多么的不甘心,那个已经不再同路的人,都不值得再去留恋了。她曾经的王子已经丢下她而去,可她不能丢了梦想,不能忘记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来,我们干杯!”她举着泛着泡沫的啤酒说,“我要让那个王子彻彻底底地下马。我要勇敢地去追我还能追到的生活!”

是的,我们的人生也许会一下子就碰上那个对的人、那个真正的王子,然后恩爱牵手走上一辈子。但也许我们会遭遇错误的人,以为他就是那梦中的王子,然而时过境迁,却发现他早摘下了王冠,与普通人无异。如果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王子,不再是我们能够依赖的人,那么,就让那段爱情成为人生的一段过往吧。未来还在等着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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