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见她这样子,越发的心疼,左手握住她牵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小姐,相府这地方就是虎狼蛇窝,那些人都不安好心,你为什么就不按着夫人的意思搬到定国公府去住呢?”
幸好今日前来的是她,若是夫人或者定国公府的少爷小少爷们,相府现在早就闹翻天了。
相府的那些个姨娘小姐是过分,苏博然更不是个东西,若非他纵容,她们怎么敢以下犯上对小姐不敬。
“云姨,我是相府的小姐,这儿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家。外公外婆是疼我,但他们年岁渐渐的都大了,尤其是外婆,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她的身子一直就不好,他们能护的了我一时,还能护的了我一世吗?我终究是要长大的,他们不能永远守着我,我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才行,而且谁能保证,我若住在定国公府,就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是非呢?”
有人的地方,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就会有是非。
碧云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苏心漓的话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夫人和老爷是心疼小姐,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定国公府的少爷和小少爷们对小小姐也是真心实意的,但是定国公府除了姓程的,还有从外面嫁进来的少夫人,毕竟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又有利益上的厉害关系,他们对小姐的好,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呢?就算是表面和善,怕心里都是和夏婉婷一样的想法,小小姐若是去了,定国公府怕也是要不得安宁的,夫人身子不好,少不得受气。
“外公和父亲的关系本就不好,难道要因为我彻底闹翻呢?那样于定国公府于我又有什么好处?若我真搬去和外婆一起住了,那相府就是方姨娘和苏妙雪的天下了,她们求之不得,我凭什么要让她们如愿?”
苏心漓冷哼了一声,“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就算是要走,那也是她们走,我绝对不会让你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霸占母亲和哥哥的一切的!”就算是要走,那也必须是在她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
屋内的烛火摇曳,苏心漓精致的眉眼透着说不出的坚毅光芒,云碧知道苏心漓心意已决,当初夫人和老爷一起劝小小姐都无果,她今日又怎么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改变心意了呢?只是放任苏心漓一个人呆在相府,云碧心里头不安的很。
“小姐,相爷他——”别人也就算了,便是苏博然这亲生父亲待小姐都没几分真心,可偏偏小姐又敬重她,云碧真的担心苏博然将苏心漓卖了苏心漓还傻笑着给他数钱呢。
苏心漓面目不屑,“他敢害我吗?就算现在借他十个胆子,你看他敢不敢?”
云碧见苏心漓这样子,吃了一惊,震惊过后便是浓浓的喜悦,难道小姐和夫人老爷一样都想开了,对相爷不抱希望了吗?
“小姐你——”
“云姨,我说了,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我分得很清楚,这琉璃上下,就只有外公他们能护我周全,你不用担心,也叫外婆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不会让人欺负了我,你看方姨娘几次想害我,害到我了吗?明日云姨一定要等我从方姨娘那拿了账簿和库房的钥匙再走。”
相府,她早晚都会离开,但绝对不是现在。碧云看向苏心漓,点了点头,自被劫持之后,她总觉得小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谈吐,气度,尤其是那份淡定从容的自信和处事的态度,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她都不禁要怀疑这是不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女娃了,不过对于苏心漓的这种改变,不论是碧云亦或是定国公府的其他人,他们都是乐见其成的,对护短的他们来说,苏心漓再怎么欺负别人,那也好过别人欺负她吧。
“云姨,我去沐浴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院子里的下人,要是累了就去休息。”
方姨娘和苏妙雪她们肯定不会乖乖照办的,不过没关系,她们要不愿意,她就用强,既然下人欺软怕硬,良善收买不了,那就强势的让她们忌惮,不说相府的其他下人,这一批新入相府的,必须就只有她一个主子,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许多打呢。饶是云碧身子底子好,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样一折腾,早就累了。
苏心漓从浴室回到房间,已经过了戌时了,下人们都去休息了,整个漓心院静的有些吓人,苏心漓才进了房间,就看到在门口守着的秋波,不由勾了勾唇,她现在倒是战战兢兢尽忠职守。
“小姐,您从定国公府带回来的东西我已经命人放到桌上了。”
苏心漓看了眼低眉顺目的秋波,扫了眼放在梳妆台上的东西,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秋波人生的很美,就像她的名字似的,秋水横波,人也很聪明,这样的人,若是投胎做了小姐,在家必定能左右逢源,便是嫁到夫家,想要得到公婆夫君的欢心,也并非难事,可偏偏是个丫鬟。
身为丫鬟,忠诚是第一条,若是没有忠心,便是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她的心思太重了,既想要保命又有野心,她现在得势了,秋波若只是一味讨好她紧抱着她的大腿,然后和方姨娘彻底划清界限,她或许会用她,毕竟她很聪明心计也很深也够狠,她肯定还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的,但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两边都压着宝,她这个样子,无非就是想等到她和方姨娘彻底决出胜负的时候再站边,当然,想要投诚,肯定就需要投名状,若是方姨娘赢了,她便可卖主求荣,而若是她胜了,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之策啊。
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她给过她机会,而且还不止一次,是她想要的太多,不知道珍惜。
秋波抬头,看着梳妆镜前站着的苏心漓,刚沐浴过后的她从浴室那边过来,身上披了件枣红色的斗篷,乌黑的发丝披在肩上,衬得那肌肤如凝脂白雪一般,那精致的五官,无论是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就像是艺术品一般,她静静的站着,清冷如月,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华,这样惊世的美,便是女人都抗拒不了,更不要说男人了,难怪方姨娘和妙雪小姐整日都想毁将这张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