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此凌箫天微微一动,他们便一个个群起攻之。
任凭他再强大,枪林弹雨的攻击下,难免不会伤及一分一毫。
萧七儿退后两步,甚至是准备将这个男人推出去,虽然她身为特级杀手,借刀杀人这等龌龊的事理应避讳,只是,面对如此强悍的男人,她只能借助这天时地利的关系。
阁主也说过,下毒再杀,这也算是一种计谋。
“啪啪啪啪。”
她还来得及助他们一臂之力,便觉得身体被人狠狠撩起,顺着子弹的方向,她甚至有种想法:他在用她当靶子?
思绪一下骤停,这样的攻击下,如果被当成枪靶子,她不死也是奇迹。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准备护卫自己,却不料,又是一阵眩晕的感觉,身前,是他紧靠在身上的胸膛,心跳声,有条不紊,丝毫未被如此猛烈的攻击而惊动一下。
凌箫天不动声色的躲避而开所有人的枪击,嘴角只是冷冷的说:“我真的不喜欢手枪,攻击力太弱了。”
一句话,震慑了她,这等熟悉的语言,这等挑衅的语气,曾也从她嘴里不屑的说出过,或许理应来讲,所有高手都不喜欢这等武器?
一个旋转紧接着一个滚地动作,凌箫天拎着呆若木鸡似的萧七儿躲避开众人的视线,他的手抓过金鱼池里的五彩缤纷的石头,手腕上,还滴着水珠。
萧七儿明白,也深知,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任何东西都可以当做武器。
“啪,出来啊,堂堂凌爷也有像过街老鼠一样躲藏的时候?”林少轻蔑的扬起手枪,肆意的对天发射。
凌箫天眉峰微动,眼神里瞬间迸发出一阵寒气,“你别出来。”
他的话,说一不二,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一个电光火石,一阵天女散花的奇妙光彩,游艇上的数十人被打倒在地,石头,一粒不足一片指甲大小的石头穿胸而过,冷冷的,还未来得及渗出血液,便心跳停止。
林少瞠目,急忙挥手,“给我杀了他。”
他的身后,有人怯步。
凌箫天面无表情的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给你一次机会,解释清楚。”
他的目光,对视的不是林少,而是他身边的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他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
“啪。”凌箫天抬脚一踢,身后的漏网之鱼被踢进大海里。
“二爷……”刀疤男岚叔终于开口,只是,千言万语只能欲言又止。
“你别忘了你该怎么做。”林少厉言阻止,嘴边仍旧是得意的浅笑,“给你个机会,杀了他。”
岚叔颤抖的一手,他握住手枪,却拎不起的重量,“对不起,二爷。”
“你是被威胁的?”凌箫天抢白。
岚叔哑然,在他的意识里背叛凌箫天的下场永远都是不需要任何解释,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出卖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而这一刻,难道他懂得他的矛盾?
“我给了你机会。”凌箫天脚下一踢,一把手枪旋转而入手中,他举枪对峙,冷若冰霜。
“杀。”林少一声令下,再一次的群攻而来。
而这一次,除了铺天盖地的弹雨外,游艇也在缓缓下沉。
凌箫天回首,躲在船舱里的萧七儿,他翻身而入,只是,四下已经被水淹没,除了漂浮的物品,她,不见踪影。
子弹游窜在水里,他闭气潜入,一道身影飘动在水面中,她滑动着身子,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凌爷。”她和他破水而出,大喘两口气。
凌箫天看了看一旁被炸掉的船底,他点点头,“会游泳?”
“嗯。”萧七儿深吸一口气,两人再一次的潜入水底。
“咚、咚、咚……”
萧七儿环看四周,是一阵阵子弹落入海里的撞击声,虽然水里的阻力减弱了子弹的威力,只是,依然存在着不可忽视的杀伤力。
她抬头与他对视,显然,以他的身手,轻易避开这些子弹是最简单的。
只是,她不能暴露自己,如果自己也能像他那样轻易而举的避开所有攻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嘛。
为了不惹起怀疑,萧七儿闭上眼,任凭子弹从自己的脸上、手上、腰上、脚下簌簌滑过。
浓烈的血腥味进入她的鼻息间,她赫然睁开眼,血红的一片,只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痛。
凌箫天紧紧的抱着她,随着他的身体游动而离开了残破不堪的游艇处。
海上,是林少不肯罢休的大面积射杀,无论如何,今天,他都必须要杀死凌箫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停不休的开枪,四周,是震耳欲聋的枪击,是绵绵不绝的子弹落水。
躲开众人的眼,凌箫天带着萧七儿辟捷径游上了那座小岛。
萧七儿只觉得腰腹间一阵暖意,黏黏稠稠的液体在缓慢的染上她的长裙,她低头,不敢置信。
右手的猩红,让人胆战心惊。
凌箫天虚脱无力的倒在海滩上,身下,是一条血痕,他的白衬衫,从左腹上,蔓延而开一朵花,触目惊心。
他替她,挡了子弹……
千钧一发之际,他救了她……
萧七儿一手捂住心慌意乱的胸口,这里,为什么觉得好难受?
她苦笑,他救了她,可是她却是要杀了他,因为,这是任务?
“快走。”凌箫天突然睁开眼,来不及多想,抓起萧七儿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林间而去。
萧七儿这才回过神,他们的身后,是一群如狼似虎追上来的杀手。
此时此刻,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他是身受重伤的男人,如此情景之下,唯有逃命。
寂静的孤岛里,炎炎烈日,有些暑气从树梢间被蒸发,人,走在丛林中,尖利的树枝滑过肌肤,一条长长的血痕隐隐而现。
萧七儿搀扶着凌箫天,两人缓慢的行径在密布的林间,身后,传来如狼似虎的搜索声。
凌箫天情不自禁的一声苦笑,曾几何时是如此狼狈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