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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潮迭起

或许是俺中了她的媚术,这便是她最近对俺好的最终目的吧!她这样靠近俺,然后慢慢地消耗俺,就像消耗爹一样。她倒底是何方妖人?得赶快让爹远离那个女人才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自打和春娘过日子以来,爹自甘做起了一名“家庭主妇”,做饭、洗碗什么的全包,对她爹基本上都言听计从,而那个春娘则作威作福,落个清闲,真是讨厌。每次看到这一幕,俺心中都不由得怀念起以前的爹来。

但这些所思所想俺都压在心里,在事实查明前不能张扬,难免打草惊蛇了。

“雄志,春娘想吃南枣了。”一天她撒着娇似的对爹说道。

“南枣?那怎么办?青枣树离这儿最近的都在霸王岭。”

“孩儿,你能帮娘弄些吗?”狐狸的尾巴要露出来咯,真想玩儿死俺啊!

“爹,那个地方离家太远不说,而且还特别危险,密林里多是成群的野狼,俺一个人去实在是去送死啊!李毅光、黄天成、胡羽飞我的三个好哥们,多年前也是去霸王岭摘青枣不幸惨死的。”

曾经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就这样走了,每当想起这件事来俺便止不住地哽咽起来。

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俺记得当时他们出去几天都没有回来,家里人便开始着急起来,抚谷镇便召集村民一起商讨对策。

最后抚谷镇的民众们商议决定一同去山里寻娃,当时年龄尚小的俺也随行去了。人们手持锄头、铁锹,一路上,大人们忧虑和泪水交织,待进到森然的霸王岭里面的时候便进一步变成了恐惧。大人们沿着山里崎岖的小道找来找去,找了整整一个半天,怎么都找不到孩子们的影踪。

虽然是白天,但是由于树木茂密,阳光也只是勉强地零星照进来。大人们艰难地行进在茂密的林间,心有无数的忐忑。最终于一个半坡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土洞,被荒草虚掩着,里面有一堆闪着红光的东西,虽隔着十几尺却仍能明显嗅到恶臭盈天的味道。

记得当时每个人都分外紧张,悲伤提前谱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走近一看,果然是未被吃完的人的骨架,夏天林间的气候闷湿,这顿饕餮“美食”早已经招来了各种昆虫来蚕食它。虫蛆伏在上面如同浇上去的白色奶酪,摊开一片,彼此又交头接耳,分享着各自独特的美食体验。

俺转过身去,止不住地把早上吃过的饭白花花地又吐了出来。

露在骨架旁边的是三颗头颅,只是头颅的正面贴着地面,俺们并不能断定其真实身份。

抚谷镇的长史,折了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挑拨着其中的一颗头颅,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屏住了呼吸,场面异常紧张。

三颗头颅上的头发和脖颈处的大部分皮肉都还在,脖颈处的血渍还没有流失殆尽,可以清晰地看到被脖颈周围的皮肉包裹在内的白色圆骨。三颗头颅一致地面贴地,并排在我们眼前,仿佛在宣着什么誓言。

但是突然间一个想法在俺脑海中闪过——会不会是狼狡诈的阴谋呢?故意引俺们一步步步入险境!

长史用树枝将其中的一颗头颅缓缓地翻转过来,俺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用力地把俺的心脏攥紧然后猛地扥了下来。

哭声响彻整个山岭。那是俺平生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疼痛。

幸亏那次俺没有跟着去,不然俺也……俺是侥幸存了下来,却也是被他们的死无情给抛弃了,他们一同共赴黄泉,却让俺形单影只,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多年过去,俺以为俺早已经忘记,不想它一直埋在俺的心底深处,今日春娘贱人提起吃枣这件事,悲愁的回忆翻江倒海地涌上来。

恐惧、懊恼、悲哀……

“还是不要让彪儿去那个地方了!太危险了!”爹放下正在洗的碗回过头对站在身后的春娘说道。

“可是,雄志哥,人家就要吃南枣嘛!最近人家晚上总睡不好觉,第二天招呼酒客都没有什么精神,吃饭一点胃口都没有,你看看我”,春娘走到父亲跟前,手指着自己的眼眶矫情地说道:“看看,眼圈都黑了,这脸上是一点光泽都没有,长此以往,怕是人老珠黄,要被你给抛弃咯!哝,瞧瞧,我这个年纪连白发都有了,怎么能叫我不着急!我听说啊,那霸王岭上的青枣是制作这南枣的最佳枣料,把它们煮过、烘焙再晒一下,就能做成好吃的南枣。个个儿皮色乌亮透红,肉质金黄,个大均匀,简直是枣中的珍品!”春娘卖弄风骚对爹说道,她见爹未置一词,又娇嗔着说道:“雄志哥,难道你真的希望你的春娘容颜似花落,身枯似木朽吗?”

“怎么会呢!俺当然不希望你这样,可是为了这个至于让孩子冒这样大的风险吗!”爹仍然很为难地说道。

“彪儿应该能行吧,他可是抚谷镇杀狼英雄啊!”

“那也架不住这么多狼啊!三个孩子都斗不过,何况他只身一个人!你别太任性了,人命要紧!何况彪儿他还是俺唯一的一点骨血!”父亲有点恼火地说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俺又好像看到了原来那个关心孩子的爹的影子了。

一听这,那春娘努起嘴来,生气说道:“那我还是你唯一的女人呢!你怎么不想想我!何况我听说他还有个异姓的哥哥,很有想法,他俩去应该没事吧!”

“春娘你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孩子去吗?”

“就去一次啦,哪有你们说得那样邪乎,都是人们心里作祟,大惊小怪的!”

一时间,爹首鼠两端,不知所措,场面好不尴尬。

自从母亲去世后,俺就肩负起了照看爹、保护爹的重担来,俺可不想让爹生闷气的。爹高兴俺便安心,爹难过为难,俺便伤怀。于是,为了不让爹处境困难,俺便硬着头皮说道:“彪儿去就是了!”俺握着父亲的手说道。俺明显感觉到他的手不再似从前那般有力了。

“可是,你真的能行吗?很危险的!”爹不无担忧望着俺说道。

俺知道爹心中还有我,即便鬼迷心窍他定是还记着俺最初的模样,他知道他还有个曾经他爱的勇敢的儿子。

“没事,崇刚先生会帮助俺的,他懂很多知识,比咱们更懂得如何应付危险。俺们会多带点防身工具的,这样的话,应该没事儿吧!”

俺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要爹安心,安心,再安心。

“你确定真的要去?不行,爹也要跟着你去!”爹坚定地说道。

“雄志,你身体还没好全,你去不方便的。”

“真的,没有什么,爹,彪儿可以的。”俺握着他的手,面露笑容地安慰着他。

此时,爹他突然举起手,想要扇向春娘,但是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了下来。

他有气无力地低头叹息道:“不知怎的,现在我总是控制不了我自己,你就当为父的已经尽力了吧!”

这时,春娘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冷笑。

俺看到爹眼眶里噙着泪水,打着转,但是始终不曾流出,俺知道爹依然坚强着,他是一条被莫名力量控制的困龙。

“坚强是守卫男人尊严的一道符。”小时候他告诉俺的这句话,俺直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它已经种在俺心底了,时刻鞭策着俺。

“别说了爹,俺会没事的。”说完后,俺自己终于抑制不住,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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