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这里住的都只是家眷,不方便接待外人,而且还不知道是死人、活人。”
向少东话里的讽刺,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可他还是拽住向少东的衣襟,恳求道:“少东,我知道这一次我做的过份,可北北是我妻子,我真的很担心她。”
“是吗?”向少东转过身来,怒气早就写满了整张脸,“我是不懂得什么叫婚姻,只知道如果是我的女人,遇到事情我就该保护她,而不是把她推开风口浪尖上去!”
“少东,我知道我错了,可求你了。”
欧阳文昊的双腿慢慢的向下滑去,一直跪到地上,泪水连同着汗水一起漫过他的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这一次,他全然不顾,只求见他一面,向少东眉头一皱,爱华摇了摇他的手,轻声说道:“就让他见见北北吧。”
“好吧。”
向少东总算是开了口,其实他能感觉到北北对欧阳文昊并非真的绝情,否则刚才在商场也不会帮他,可是,他真的气不过,他怎么能如此欺骗北北呢?
欧阳文昊听到‘好吧,这两个字,立即站进来冲进房间,房间里的冷气迎面扑来,被炎炎烈日烘烤过的毛孔猛的一缩,就像是被万只针扎过般,被皮鞭抽过的伤口更是痛得如被刀子割裂开般,可他全然不顾,直奔医生刚刚走出的房间。
房门大开,脸色苍白的北北毫无生色的躺在床上,就好像已经奄奄一息,他的泪一下子就又涌了出来。
“北北,对不起。”
温暖的大掌握住那冰冷的小手,为什么此刻躺在这里的人不是他,为什么要让她来忍受这种痛苦,欧阳文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懊恼过。
“我帮你上药吧,别再感染了。”
爱华无声无息的递过来一条毛巾,虽然答应北北不说,可看到欧阳文昊这个样子,她真的很想说些什么,来点醒这个笨蛋。
“谢谢。”
欧阳文昊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擦头顶上的汗水,就继续盯着北北的脸,爱华无奈的摇了摇了头,站在他的后面将被血和汗水浸染过的破碎衣服掀起,她明显感觉到欧阳文昊的身子一震。
“我现在帮你消毒,忍一下。”
爱华拿着酒精一点点擦着他的伤口,她以为欧阳文昊至少会哼两声,却没有想到,他的后背僵直僵直的,居然连哼都没哼一声,心中感叹,这如果换成是安迪,恐怕早就哭得跟泪人似的了,怎么可能还在烈日下站那么久,可能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差别吧,帮他又上好了药,包扎好伤口,爱华坐了下来。
“北北一定会挺过去的,但你得先挺住。”
“她一定会没事的。”
欧阳文昊也没注意她的后半句,头也不抬的,依旧看着北北,看他这付模样,爱华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答应过北北,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文昊,其实……”
“安夫人,你该休息了。”这时,向少东为她讲的保姆端站牛奶走进来,一脸严肃,显然是受过专业培训。
“我还有事情。”
“不可以,你现在是孕妇,必须严格作息时间。”
“好吧。”看着这保姆一丝不苟的表情,爱华只好退让,反正等一下有时间再跟他说吧,“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照顾北北,也照顾好你自己。”
“恩。”
欧阳文昊简单的答了一句,头依旧没有抬起头,爱华长叹一口气,跟着保姆回了房,向少东已经带着样品直飞美国了,没有了主人的家中异常的寂静,可佣人们依旧有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沙漠里的天气说变就变,电闪雷鸣划过天际,大雨倾盆而下,睡梦中的北北被阵阵雷声震得难受,不舒服的扭了扭身体。
欧阳文昊连忙将她抱住怀里,轻轻捂住她的耳朵,她这才又沉沉睡去,而欧阳文昊的身体几乎是半悬在床头。
墙壁上的时墙‘嘀嘀嗒嗒’的走动着,他僵直的后背也随着变得越来越麻木,但他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怀中的北北被吵醒。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主人不在家,你们不能进去!”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躁动,欧阳文昊抬起头,是谁敢在房间里这样大吵大叫,可外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群手持皮鞭、棍子的宗教警察闯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没看到有病人吗,出去!”
虽然他的声音极低,可依旧能够听到他口气之中蕴含的怒气,宗教警察们不免一愣,可旋即用阿拉伯语暴吼着,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他们挥舞着皮鞭、棍子就冲了上来,欧阳文昊身子一转,将北北护在身下。
‘啪!’
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紧接着,一棍闷声的打在他的伤口上,欧阳文昊终于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后面,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爱华也被惊醒,可保姆却不让她出来,保镖们傻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欧阳文昊任由着这几个宗教警察一下一下抽动着身体,床单被血水一点点浸染开来,就像是朵朵在沙漠之中妖冶盛开的罂粟,可他依旧撑手臂,坚强他的领地。
迷迷糊糊之中,北北觉得好像觉得有一个天使在她的身边,茫茫的白色世界之中泛着漂亮的红色光芒,可是她好累,她想看清楚这一切,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那些宗教警察似乎在咒骂着什么,手中的皮鞭毫不留情的一下下鞭挞着他,一直到管家匆匆的赶来,他们才住了手。
听着管家在跟他们交涉,欧阳文昊只觉得身子摇摇欲坠,可他还是努力的保持着清楚,强忍着后背的剧痛护着北北,身后的交涉似乎并不顺利,声音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那几个宗教警察就又冲过来,只是这一次,他们似乎只想把欧阳文昊拽了起来,他想挣扎,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北被他们粗鲁的连人带背的拖起来。
“嗷!”
直觉好像他要失去什么,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欧阳文昊大声一声挣开警察的手臂,冲了上去抱住北北,死死的拽住她,那管家见状,连忙走过来,似乎用英语跟他说了些什么,可他不想听,只想着抢回北北。
其中一个宗教警察见状,挥着皮鞭又抽了下来,那管家连忙阻拦,却不想被那人一把推倒在地,鞭子顺着欧阳文昊血淋淋的后背一直滑过管家的脸,疼得管家‘嗷咧’直叫,声音有些惨人的恐惧。
可欧阳文昊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只是死死的抱着北北,只是眼皮却越来越重,直到眼前变成一片黑暗,双耳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耳边,似乎有谁在说话,欧阳文昊勉强睁开眼睛,后背僵硬的宛如一块钱,让他动也无法动弹,好在北北还在怀里,说话的人也越走越远。
他勉强坐起来,向四周望去,阴冷潮湿的地板已经开裂,还长出绿色的苔藓,四周除了铁门,只有一个高高在上由铁栏杆做成的小窗,难道他们是在监狱吗?
“这是哪里,少东哥?”
北北也苏醒过来,可大大的眼睛似乎没看出来满是血水的男人是谁,欧阳文昊连忙扶住她,轻声说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你是谁?”
她终于听出声音不是向少东了,身子一缩,躲到角落里,瞪着眼睛警惕的看着他,欧阳文昊连忙擦了擦脸,说道:“我是文昊啊,北北。”
“欧阳文昊……你又在搞什么鬼?”
她终于认出他来了,可是说出来的话,让他的心有些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难道在她的心里,他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可他还是耐下性子,解释着,“是几个警察把我们抓来的吧,这里应该是沙特的监狱。”
“沙特的监狱?”北北看向四周,这的确是监狱,可是,沙特实行严格的男女有别禁令,怎么可能把他们关在一起,“欧阳文昊,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想到她居然依旧怀疑他,欧阳文昊终于体会到他们之间的裂痕有多大了。
“我告诉你,你别又想搞什么阴谋,我不会上当的,少东哥……”
北北大声的叫起来,他连忙扑过去,捂住她的嘴,“我没骗你,这里真的是监狱。”
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欧阳文昊知道肯定是有人来,可在对方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醒了,他连忙将北北又揽入怀里,斜躺在地上,可北北听到声音,以为还是向少东的人,张开嘴就想叫人,欧阳文昊已经用手脚将她挣扎的身体压在怀里了,情急之下,只好用嘴巴堵住她。
外面的人顺着门缝看了一眼他们,不知道用阿拉伯语说了什么,又走了,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欧阳文昊这才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