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的想挣扎,可米迦勒的身体强壮的就像是一头蛮牛,怎么推也推不开,平时那些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可没想到强子一走,立即松得像盘散沙,居然放任着一个陌生男人带着她走,早知道她真不该跟他吃饭。
可就是再诅咒,那些人也不会出现,所以,靠人不如靠已,狠狠的咬了下去。
“呃!”
米迦勒疼得直接跳起来,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也能想得出他的狰狞,事不宜迟,北北爬起来就想跑,可她的脚刚跑出去一步,粗壮的手臂就将她揽住。
“小妖精,居然想跑。”
“对不起,北北。”
略有口吃的感觉,男人整个声音已经撕哑得不像话。
“你是我恨的第二个男人。”
“嗯?”
“第一个是我先生,你说对了,他就是强我之后,我不得矣才跟了他,但是,你放心,如果你让我有命回去,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你现在还恨他吗?”
米迦勒似乎不太关心自己的结果,反而问起她对欧阳文昊的感觉来,北北没有回答,海浪卷起的空气似乎有些沉闷,好久,她开口说道:“恨,非常非常恨。”
是的,她恨他,她以为她不恨了,可是刚才这一幕,又血淋淋的掀开了她的伤口,让她不得不去恨,米迦勒的身体很明显的一震,他放开北北站了起来。
“难道他在你心目之中就没有一点好吗?”
“你觉得一个女人会爱上犯人?”
“我以为你会爱上他呢?”
“凭什么?”
“毕竟你们一起生活了五年。”
“虽然我嫁给了他,可永远也改变不了我不爱他的事实,就像你,想用强得到我,得到的只是我的身体而已,男人,都是一群肤浮的东西。”
“肖致远也是吗?”
北北的手一下子嵌进柔软的沙滩里,当然,她说的人里不该有肖致远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又让她觉得他也是。
“看来,你始终爱的人都是他。”
米迦勒抬起沉重的腿,步伐有些踉跄,他错了,赌错了对象,赌错了时间、赌错了方式,所以,他不敢再继续下去这场游戏,没有像计划之中那样继续下去。
“你到底是谁,强子一定认识你,否则他才不会放心将我交给你?”
当理智回来,她迅速的明白这一切都是个阴谋,难道他真的是欧阳文昊,不可能,他还躺在病床上,连美国来的专家都一筹莫展。
“我是‘一米阳光’的头牌,他让我来为你服务。”
“啊?”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子,不可能的,强子连肖致远吻他一下都会挥拳头,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个男人来为她服务。
“除了肖致远,你跟谁都可以。”
男人又补充了一句,这让北北的头更大了,她不相信,难道他真的是欧阳文昊?
“欧阳文昊,你给我站住!”
她大声的叫喊,可是米迦勒的脚没有一丝的迟疑,很快,他的身形就完全消失在黑夜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强子,对,去问他?”
她迅速的跳上车子,还好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将车子留给她,否则她就得走回去了,保时捷优良的性能即使在沙滩上也很稳定,很快,她也离开了海滩,可不一会儿,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又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一切都不是这样子的,他只是想吓吓她,她都把他咬伤了他都没有怨她,心底还很兴奋,为她能够为‘他’守洁而兴奋,只等着她被吓得哭起来,又或者,像电影里一样,她大一声‘昊’,就狠狠的将她拥进怀里,告诉他,其实他真的很爱很爱她。
不过还好,幸亏他忍着一直希望发生电影中的情节,否则,在她咬他的时候,他就承认了,那么是不是就永远也不知道,五年过去,她依旧恨他。
为什么她要恨他,还恨得这么深,恨得这么浓,难道他对她的补偿还不够吗,难道他欧阳文昊一辈子都取代不了肖致远在她心中的位置吗,难道她要恨他一辈子吗!
“他到底哪里好,他抛弃了你,弄垮了肖氏,又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像这种糊涂的男人,为什么让你死心塌地,而我,为了你白手起家,被向少东压得死死的,可还是心甘情愿的放弃手中的一切,只为了得到你,难道这还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爱吗?”
他好疼,好伤心,这五年里,在北北的心里他到底以什么样的形象存在着,难道永远都是一个犯人吗?
一对拳头,被攥得‘咯咯’作响,就是死,他也不会让北北回到肖致远的身边去!
保时捷刚开到‘一生一世’的门口,强子就已经像旋风似的冲了出来,怎么,终于知道她被人拖去强了,北北刚想怒怒的开口,强子却一声不吭的拽起她直接塞进车里。
“强子……”
“别说话,去医院!”
六个字,让她一下子安静,发生什么事了,看强子一脸的凝重,难道是欧阳文昊,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里面外早已经人山人海,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朋友。
“到底怎么了?”
再不问,她怕自己会憋出内伤来,强子拽着她的手很湿,让她跟着也觉得出了一身汗似的,他的沉默让她不知所措。
当走到病房外,强子突然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你要有所准备。”
心,‘咯噔’一下,可对劲啊,明明可以感觉得到,沙滩上的男人就是欧阳文昊,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子。
“我们进去吧。”
强子拽着她进了病房,仪器早已经停止了声音,医生们正要往外走,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不会的,一定是他耍她的。
“等一下,把他脸上的纱布给我去掉。”
她很冷静,冷静得让强子感觉到后背冒出一股冷汗来,医生们也皱了一下眉头,可家属有这个要求他们必定要做的。
一层层纱布被去掉,刀削的下颌略带胡茬,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在曾经光滑的面颊上,眼,永远的阖上,不再会睁开,她走上前,手指尖触摸着脖颈那处伤痕,真的假不了,假得也真不了,人没了,就是没有了,这一回,她看得真真切切。
“大嫂,你节哀顺便。”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病房,只知道人很多,进进出出的,都在跟她这一句话,空气有些烦闷,强子可能是去忙后事了,她顺着走廊向外走,忽然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当脚踩在医院外的青石板上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雨。
她从来不曾在雨中走过,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在掌心之中,就是被慕克帆逼迫时,也有一帮人力挺她,吃苦、受罪,这些词与她无缘,也不会与她有缘。
直到某一天,她站在操场上,大声的也欧阳文昊对骂,从此,她的世界就变成了黑色的,她以为这就是最苦,也一直以为,她与他就这样子纠纠缠缠的生活下去,甚至是一辈子,却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了她的世界。
没一句多余的话,甚至没有一个眼神,就这样子,静悄悄的走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想必他不会死掉吧。
“大嫂,你怎么在这里,会淋湿的。”
强子拿着雨伞站在她的后面,可是她今天不想打伞,不想被保护,只想着让大雨彻彻底底的将她淋透,淋出一场大病,这样子,她就可以不用再想了。
生病,为什么不是她,死亡,为什么不是她,偏偏,倒下的人是他,死了的人是他,这让她怎么去面对。
“啊!”
一向悠扬婉约的声音突然变得撕哑,她动了真情,说不清,倒不明的情,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上。
强子就站在后面看着她叫,也不说话,脸上一片迷茫,她的脸上看不到泪,却分明痛苦万分。
“送我回去,大厦顶层。”
她该回自己的家的,因为她终于解脱了,可她却突然想回到那大的可怕的顶层,曾经她一直以为那是囚笼,可现在却觉得好想好想去那里。
她病了,一病七天,高烧不退,可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顶层住着的夫人每天都正常的处理着公务,甚至连讣告都发得那么不带感情,让人只觉得这一切阴寒得可怕。
当她一脸苍白的出现在欧阳大厦的大厅中央,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记者们都到齐了,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了往日的嘈杂。
“我……”
刚说一个字,哽咽在喉咙里的东西就翻涌而出,天籁般的声音不在,只剩下嘶哑,无数人为之动容,她就同所有刚刚丧夫的寡妇一样难过。
“总裁,你还好吧。”
从‘夫人’,到‘总裁’,她华丽丽的完成了权力的接力,北北挥了挥手,阻止尹婷上面来替代她,丈夫是她一个人的,没有什么比她亲口证实更确切。
“我的丈夫,欧阳文昊,不幸于车祸之中受伤,因抢救无效,病世。”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自己已经听不到了,只记得这两个字,她似乎说了,镁光灯亮起一片,可很快就停了下来,这种新闻,只需要一张照片就足以了。
“我,欧阳慕北,以拥有欧阳集团39%的股份出任董事长兼执行总裁。”
又是一句很短的话,可却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与开始,39%的个人股份,在集团公司里那意味着绝对的控股,而这一切,都属于一个女人,一个二十岁的女人,世界上又一个人年轻巨豪遗孀诞生!
多么讥刺,而又多么幸运的事情,不知此刻有多少男人蠢蠢欲动,谁能迎娶她就意味着迎娶了百亿财富,甚至下面某些自认为长得帅气的男性记者已经开始猛抛媚眼了。
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次爱情、一次婚姻,都让她刻苦铭心,这一刻,她的心如死灰,突然,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尹婷最先发现了她的异常,那笑里带着太多的情绪,似乎是某些事情要失控的开始,保全人员很快将她护送进电梯。
她就只是笑,笑得近乎冷漠,虽然尹婷及时出面,可还是有记者发现了,照相机猛拍,想必今天就会有‘百亿遗孀丈夫去世,却露笑容’这样不堪的标题吧,再配上她的笑脸,肯定会让人觉得,欧阳文昊的死将是本世纪最离奇的案件。
可是,她就是想笑,为什么不呢,这个世界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为什么不庆祝一下,克父、克母之外,又多了光彩的一笔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