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破涅为师
叶子倾抬头，看着万里晴空，笑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错了吗？却为何要如此？”
是天意，是注定？她不信，她不服，为何当自己快要得到一切之时才让自己醒来。
若是痛，是过错，又为何让她梦到他，看到他，又怎会遇见他，想要接近他。
无声中有泪划过，没有怨言，却是不得不停下。
看着天，天不回答，看着海，海也不回答。叶子倾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也感觉到自己无力，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她又如何会得到答复。
无力的躺在海边，任由冷冽的海风吹着她的长发和衣群。
忽然有脚步声向海边走来，叶子倾睁开眼睛，却隔着不远处的距离看到了父亲，身后似乎还有几个人，正在追着他。
父亲的脚步不快，而身后的人却很快便追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个大汉，嘴里似乎还在叫骂着什么，一脚便踢在父亲的腿上。
吃痛之下，叶峰猛然倒了下去，然后所有的人便一起围了上来。
叶子倾听到父亲忍着痛，看到他身体蜷缩在一起，在众人的拳脚相加之下，怀里却护着一个什么东西。
叶子倾撑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的走到父亲身边，而那几个人却已经离开，只有父亲依旧静静的趟在那里，微微的喘息着。
“爹！”一声呼唤，让叶峰回过神来，那张沧桑的脸已经是乌黑一片，但他还是笑着，看着她。
“爹！”又一声呼唤，却是撕心裂肺的从心底发出，可那双曾经流转着严肃光芒的双目已经闭上。
魂魄在慢慢的飞出，他依旧带着笑，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是无奈，是叹息，也是不忍……
抱着父亲的尸体哭，眼泪滴在地上，化为了沙粒，慢慢的消失，向海中而去，向天边而去。
每一句父亲的教诲犹在耳边，让她不许哭，让她不要闭上眼睛，让她学会独立。
所有的话随着眼泪离开这个世界，带着她的哭声，带着她的绝望。
她默默的抱起父亲的尸体，将他拖回家中，父亲喜欢书，喜欢看很多很多的书。
叶子倾不知道他最喜欢那一本，也不知道该送他那一本，便直接将整个书架都堆在了一起，并将父亲的尸体放在了书架之中。
在那散乱的书中，父亲的手轻轻的落了下来，手心中掉出来一样东西。
叶子倾拿起那个东西一看，是一个她小时候要的东西。
她喜欢玩儿，每每看到城中学堂放学之时，便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她会在门口看到很多人经过，很多说说笑笑的人从她身边走过。
他们手里拿着很多东西，很多她奢望得到的东西，可她却只能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过，有说有笑，快快乐乐的。
然后她便低着头，回家向父亲要玩具。父亲却没有答应，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倘若你能胜过他们，便回得到比他们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东西
她当时还小，虽然不知父亲会给自己什么奖励，但听到这话，却是十分开心，便又回去看他们了。
看着那一个个孩子从身边走过，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叶子倾想到将来自己也会如他们一般，开心快乐的如此下去。
但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她勤奋苦学，直到多少年后，却才明白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
看着那颗小小的珠子，那便是父亲的答应吗？答应她要的东西，便是那颗翠绿色的珠子。
握紧手里的东西，叶子倾起身，将火把放到那整整齐齐的书架之上。
火在身后燃烧，叶子倾擦去发间的眼泪，没有再说什么话，手里只有那颗珠子。
天地之大，何处是家，那里又是自己的去处，谁又会收留自己？
看着茫茫的大海，没有船支会带她回天穹，只因为已经有了离别，可想要的有是什么，最后不过只能看着它慢慢的走远，直到永远的消失。
师父是谁，谁又是师父，她如今已是无家可归，没有人可认，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沿着河边一直向前走，叶子倾不知道要去哪里，能去哪里！或许她只能回天穹山。
这是她最后的家，即便不能拜在他的门下，叶子倾也是渴望能再回去，哪怕便是如此悄悄的看着他。
海水慢慢荡起，叶子倾抬脚踏入水中。没有船，她便走，没有路，她便闯。
眼前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的颜色，除了乌云在逐渐的聚集，便是那海水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身体。
不知道走了多远，不知道还有多远才是天穹山，她的眼皮被海水淹没，鼻子和嘴巴里有苦涩的水流进来。
叶子倾感觉到呼吸困难，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掐着她的脖子，难以呼吸的感觉在身周蔓延。
她想挣扎，却发现手脚毫无力气，她要呼唤，却又不知道该喊谁，爹爹死了，他也没有收自己为徒。
罢了！罢了，那便就此结束吧！既然无缘，又何必强求……
叶子倾不在想，只是随着水流而动，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破水声在耳边响了起来，叶子倾便感觉到自己身体中忽然一震，一道奇怪的真气从丹田而起。
是什么？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叶子倾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真气在海中宣泄而出，如一道巨浪般，在海底慢慢的蔓延下去。
叶子倾觉得身体都快要裂开了，无尽的光芒，从她的体内放射出来。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叶子倾仿佛已经被巨大的力量和光芒撕扯成了碎片。
无数道烈焰在海中爆发，宛若凤凰涅槃一般，承载着巨大的法力，和惊天动地的力量。
长剑已出，天地乌云密布，破空之间，叶子倾睁开眼睛，只见紫红色的闪电在空中飞动。
万千妖魔在乌云中慢慢蠕动，一颗颗诡异的头颅伴随着风从遥远的东海吹来，将周围数百里的海面都猛然卷起巨大的浪花。
叶子倾在半空中凝望着天，和那不知多少万的妖魔，心里不禁生出一份恐惧。
仿佛是天地都被吞噬，万物都被掩埋在妖魔之中，没有光，没有生灵，更不会有她的生存。
想要离开，却又无法离开，叶子倾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那妖魔越来越近，如血的风雨打在她的脸颊上。
带着难以抵挡的风浪，那些妖魔在空中旋转，最后化为一道血腥的旋风，从云层中飞至而下。
带动着，撕扯着，大地与天穹被它们占据，光芒和海水被永恒的覆灭。
看着即将吞噬她的巨大旋风，叶子倾却忽然发现一个人，一道刺破天穹的光，在旋风的背后出现。
驾着无与伦比的剑气，在那各种妖魔汇集的漩涡中厮杀，长剑如风，随云而出。
每一剑之下，便是雷电闪过，天幕被刹那间的光所折服，乌云也在那剑气之下而逐渐被撕裂。
辽阔无边的海天之间，黑暗被他泯灭，长剑直入天海，将那蓝白之色，再次分开。
叶子倾径直站在那里，没有问他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样安静的凝视着他。
那一袭白衣熟悉而陌生，在海面轻轻的落下，没有任何的生息，便是一道光，黑暗中唯一的光，照透一切的妖魔和恐惧。
“你为何还要回来，这里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今你也该明白了吧！”他的声音依旧冷清，像冰碎裂的声音。
“我去什么地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在乎的人，却又该去什么地方？”叶子倾很平静，那平静中却又是看透一切的痛苦。
他回头，黑色的长发自脖际垂下，一双黑如子夜的眸中微微一荡，正好对上她的眼眸。
飘然而动的白色长袍轻轻飞舞，带着她漂浮不定的心，怕下一刻他的回答依然是拒绝。
“好，那便随我回去吧！但这一步却是不可后悔的，你可愿意？”清清冷冷的话，自他唇间飞出。
叶子倾点了点头，此时已没有了应有的开心，因为她已不在是那个天真的孩子，也不再是一直被人保护着的人了。
她要学会生存，更要成为他最好的徒弟，陪着他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长剑自天穹山上飞来，越过无数道光，径直落入他的掌心，“走吧，天穹弟子已都在等候。”
“是！弟子谨遵师命！”一句拜礼，便见周围海水爆增，一层层浪花，带着他们飞回天穹。
山上依旧是满山的翠绿色，所有弟子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各自都十分的严肃。
叶子倾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缓缓的随着他的云而落下，山上千余弟子皆道：“恭迎掌门！”
声如洪钟，整齐而肃然，叶子倾不由得怀疑，说话之人只有一个人吗？
待声音落下，仙尘微微挥手，白色的广袖之下，众弟子的长剑皆已出鞘，竟如天空的冰雨一般，整齐的飞了出去。
随着长剑的飞出，门下所有弟子也随之向天空飞去，紧接着叶子倾便看到天空再次出现了一片乌云，在天穹山顶扩散开来。
绝尘未动，身影已出，仙尘单手结印，数道金色光芒在黑暗中炸开，天空中的云层顿时一震。
五颜六色的剑光也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开始闪动，光与暗的交织，风从火中飞过，带动着天地间的强大气流。
隔着天穹山的结界，叶子倾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像是在指引着什么似的。
她不动，只是微微闭眼，黑暗中忽然有许多字符在流走，在她的脑海中闪动，
直到此时，她方才明白，若要得到，便该放弃，因为只有放弃了，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凤凰在天空飞过，火红色的羽毛上便是沾染了太多，只有浴火方能再生。
她深深的看，向自己心底里看，看到了今生的记忆，是美好的，也是拖累的。
轻轻的挥袖，长剑已出，眼前的黑暗化为碎片，在空中慢慢的消失。
明白了，终于懂了，叶子倾看了天穹之上的仙尘一眼，点了点头，猛然向空中跃起。
周围没有火，也没有风，可她却感觉到一切都在她的剑中，在她的心中。
只有懂得心如天下，装得下所有，才能真正懂得要守护的是什么，又该如何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