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剑采如尘
“莫雨，不在灵华洞中修炼，为何来我这镜叶林中？”收起长剑，采如尘向那人问道。
莫雨笑了笑道：“时才我家白若出洞，却被人追赶到此，我这才前来打扰。对了，还有那人，她可是妖魔所化的吗？”
采如尘看着一眼叶子倾，摇摇头道：“不是，她只是一个凡人。”
“不是妖魔？”莫雨有些狐疑，“不是妖魔怎会来天穹，而且她……”
采如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她是新入门的弟子，时才我去玄殿，上缘同我说，今日门中来了个新人，他便让醉鬼去接，却又怕他喝酒误事，故此便让我来看看，却不想险些被你杀了。”
“可是她……”莫雨还想再说什么，却又被采如尘打断，“好了，既然人已到了，我便先送他去藏经洞取写书籍，你也回去吧！”
莫雨想再问点什么，但见采如尘不想说，便也只得作罢。
待莫雨走后，采如尘伸出白皙的手指，拉起叶子倾，问她道：“你便是那个名为叶子青的弟子吧！”
声音柔和，给人一种想亲近的感觉，仿佛刚才出剑的人不是他，那般凌厉的剑速也非他所驾驭。
叶子倾点了点头，任由那双手拉着他，本来自己便什么都不懂，刚才那千钧一发的雷电，自是把她吓的不轻。
采如尘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心中不仅生出了一份怜爱之情，便在她的体内输入了一些真气。
倘若有这一丝真气引导，将来学法之时，却是也能比普通人轻松不少。
渐行间，叶子倾却觉得体内有一股气在流动，丝丝缕缕，如清泉般在体内的多处穴位中流走。
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一口枯萎的古井，正在被温暖清凉的泉水灌溉，让人浑身都是一阵舒畅。
步伐轻盈，如行于云端。周围的白色雾气也随着她的脚步微微荡起，左右摇动。
途中，叶子倾没有说话，也许是刚才的惊吓，也许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她不知道要问什么。
不觉间，两人已行至一个山洞口，叶子倾只见洞上一列三个大字——藏经洞。
而在洞口处，却与其他山洞不同，一是因为这里有一道结界，挡在门口，二却是因为这里不同于其他山洞那般的冷清，洞内竟然隐隐约约有人影走过。
采如尘在洞口停下脚步，单手在空中结了几个指印，便见几道奇怪的符文自他指间飞出，径直落去洞口的那道结界之中。
符文与结界一触之下，光芒猛然一变，洞口的结界便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采如尘收回手，继续拉着她向前走。洞里果然有几个天穹弟子，在里面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收拾一些书籍。
整个山洞同若音洞大小相同，但在这里却看不到那墙壁上奇怪的文字，因为洞中放着的皆是一些巨大的书架，每个书架之上，也足有万卷书籍。
看着身边一个个身着不同衣服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也偶尔有人和采如尘打着招呼。这里的喧嚣仿若是市井之中，却没有了她刚来天穹看到的那种冷清。
行罢多时，采如尘带着叶子倾来到一个白发长者面前，对那老者说了几句话后，便又带着她向书架的方向而去。
这里的书很多，虽然叶子倾也看过许多书，但同这里的书比，却连九牛一毛都不算。
巨大的书架中，叶子倾有种茫然的感觉，这么多要学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学的会？
采如尘似乎经常来此，对书籍的摆放十分的清楚，不一会儿手中便多了几本古朴的书卷。
“这些是入门弟子可以看的书，也不算太深奥，只是最浅薄的道法，和一些好理解的咒文。你先拿去温习几日吧！”一边说，采如尘一边将手中的书籍交给叶子倾。
叶子倾点点头，接过书，在封面上看了一眼，却又是大吃一惊。这些书都是世间少有的孤本，有的甚至都只在故事里出现过。
她自小受爹爹的熏陶，对神话古经都颇为喜欢，尤其对仙道之法，更是无不知晓。
但看眼前的书籍，她虽有耳闻，却未曾相见。手中的书皆是有关的仙踪法书，人体穴位，经脉走向，甚至还有一些玄而有玄的密语之法。
摸着手里的书，叶子倾一边跟着采如尘向前走，一边在心里感叹这里的神妙。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却见采如尘已行到了一个奇怪的书架前。
这个书架上没有放书，而是摆着几把样子奇怪的剑，似乎是汉剑，却又有几缕红色的流苏挂在剑柄之上。
采如尘信手在架子里挑了一下，取出一把红色剑柄，带着奇怪蝴蝶花纹的剑出来。
“此剑乃青铜剑，最适合修炼御剑之术，你且先以此剑为兵器吧！”说着，采如尘将剑递给叶子倾。
叶子倾接过剑，却觉得这剑的重量似乎不对，明明看起来不过就是一把青铜剑，可却颇有些沉重。
挑好剑后，采如尘接着又向前走，以此又从其他书架中取了笔墨纸砚等文具，以及一些要用到的衣服和配饰。
待他将东西挑完之后，便自书架中走了出来，带着叶子倾径直向外走去。
出了藏经洞，采如尘问叶子倾道：“你可有了住处吗？”
“已经有了，是在若音洞。”
采如尘点了点头，单手结剑指，却见他背后长剑猛然出鞘，停在半空之中。
采如尘身形一跃，轻盈的跳上剑，并伸手将叶子倾也拉到剑上。
长剑在树林间穿梭，叶子倾不敢向下看，怕看那一眼，自己便有可能掉下去。
采如尘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对她道：“御剑之术，乃基本的飞行法术，你不必害怕。”
这长剑也不过只有三指多，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倒也无事，只是叶子倾踏在剑上，总是觉得会掉下去，或许还是不太习惯飞来飞去的吧。
叶子倾点了点头，却没有看采如尘，只是依旧抓着他的手。
“若你如此害怕，却又怎么自己御剑？”他不紧不慢的说，却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慢慢的放开手，她也知道既然来到这里，自己也是有一天要独自学习飞行的，又怎么能害怕？
采如尘手指一挥，长剑直出，在林中划出一道剑影，剑上的叶子倾感觉到身周的风从她的脸颊略过，如刀叶呼啸于树木之间。
耳边却听到采如尘的声音，“剑在何处，只有自己知道，但心若长剑，便可驾驭自由。莫在害怕它的速度，因为它便是你，是你的双脚。”
叶子倾睁开因为忽然加速而闭上的眼睛，只见周围是一片绿色，树木在他们的脚下，长剑在他们的脚下，风从耳边吹过。
“如此的自由，长风灌耳，流云擦身，便是飞行！你可明白？”采如尘依旧在她的前面，他的蓝色长袍被风吹起，仿佛下一刻便会被那飞驰而过的风带走。
叶子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依旧不敢看下面，只觉得自己身在天地之间，周围的云朵便在身边。
“这御剑之术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但你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学起来自是有些吃力。倘若你看过那些书籍，对法术咒语有一定了解之后，我便再来教你御剑吧！”慢慢的将剑落下，采如尘对身边的叶子倾道。
看到近在眼前的若音洞，叶子倾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采如尘道：“如尘师兄，那个洞壁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一套剑法，是以咒文之术画于洞壁上的，你此时没有修炼真气和道法，自是看不懂。待以后修炼有果之时，便会明白。”
“哦！”叶子倾点了点头。
“倘若还有什么不懂的，皆可来问我，我便在时才的镜叶林中！”说罢，采如尘便御剑离开了。
看着洞中奇怪的文字，叶子倾发了会儿呆，那些看不懂的文字，有些像人，但也是不同于人的，却又怎会是剑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叶子倾开始看那些古籍，虽然有些词汇她不太明白，但借着以前看过的古籍，却也不难解释。
这些书籍，多是讲的经道，如开华经，菩提子，如逝皆文经，凡度艾乐咒。
似是而非中，却又有大学问大道理，一真一变间，又藏着无尽的奥妙。
人之生死，有看不开，看不透，看不懂者，
生亦是死亡的开端，而死亡也是人最后的归宿和轮回的飞逝，如花开花谢，梦醒梦安。
她一字一句的看，也一篇一篇试着自己的理解，不过进度虽然慢，但她的悟性却也甚好，所以也略有收获。
但她不知，这样繁琐的文字，自己又为何要如此细心的弄懂，又是为何要这般的执着。
明明自己不需要这般努力，其实自己不过就是一介凡人，要求的不过是遵照父亲的意愿。真的有像采如尘说的那般，可以御剑遨游天地的大理想吗？
她没有想过会有那一天，也不是什么奢望，自己能成为传说中的神仙，可以普度众生。
只是简单的想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只是想有一个安静的地方，不在为身边的朋友，为自己的父亲带来灾难。
这些年来，虽然父亲没有说过，但她也能看出来，那张沧桑的脸上，却也曾出现过泪痕。
多少次，她想要一个人离开，离开那个和她相依为命的人，可每次被他带回来，都是被他痛骂一顿，可最后哭了的，却不只她一个人。
小时候她不懂，那样严厉的对她是为了什么，可或许今后她会明白，原来想要改变命中的注定，却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并不是父亲有多严厉，而是天意不可送，也不能让你有一时的安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