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中,雪亦暖正坐在玉床上闭目修神,左月将门封印住了,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她只能自行运功疗伤。
“灵穆?灵穆大人?”萧肃的声音从后侧窗户传来,雪亦暖快速睁开双眼,起身向殿后走去,一片白色鹤松玉石屏风后,萧肃的影子投进殿内,问檬姗斜靠在她身上,看样子是耗尽了灵力,虚弱非常。
“萧肃,问檬姗如何?”雪亦暖隔窗而谈。
窗外,萧肃因为封印不能靠近主殿,一边吃力的扶着问檬姗,一边与雪亦暖说着自己的情况,“问姐姐她有些神志不清了,灵穆,你能不能试着打开封印,让我们进去?”
雪亦暖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的用指尖触碰着窗纸,惊讶道:“我恢复灵力了?”不容多想,她推开窗子,把问檬姗扶进来,萧肃随后也翻进了殿中。
“这是怎么回事?”问檬姗虚弱的依在萧肃身前,全身瘫软,明显是努力支撑着自己的神志。
“你先到玉床上躺一下,我出去看看,萧肃,你照顾好问檬姗。”雪亦暖和萧肃合力将问檬姗扶到了玉床之上,紧接着雪亦暖走出了主殿。
院中,道士浑身是血的躺在青石路上,左月紧握着剑,半跪在地上,眼神凌厉,紫色的长袍染上了猩红,少主瑟瑟的站在他的身旁,姿势怪异,就好像一只提线木偶突然有了生命就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恐惧。左月费力的站起来,忽然拿剑的手一松,整个人栽倒在那里,身子软软的,鲜血从嘴角涌出。
“左月!”雪亦暖飞奔而去,白色的裙摆在风中更是轻盈,她跪在左月身旁将他抱在怀中,嘴里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眼看着怀中男子的身体越来越沉。
“快走……我的魔性要被激发出来了……”左月躺在雪亦暖怀里,压抑着痛苦的表情。
雪亦暖将视线移到了道士身上,她把左月以一种舒适的姿势放在地上,说了一句“我会救你的。”然后走到了道士身后,虽然她不能杀生,但是她可以在将死之人身上得到寿命,白裙扫过地面,卷起了凋零的桃花,花瓣萦绕在四周,发出一道道白光,渐渐的雪亦暖像是步入了另一个世界,消失在院中。
天微微亮,房中,左月躺在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紫色的瞳失了光彩,渐渐地变成了黑色,深不见底。一张朦胧的脸出现在眼前,左月一把握住她的手,嘴里喃喃:“雪亦暖……”
萧肃坐在床边,将右手挣脱出来,略微俯下身子,轻声问:“你说什么?”左月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虚弱的又昏睡过去。
萧肃慢慢的起身帮左月盖好被子,转身走向另一边,问檬姗倚在榻上看着萧肃,问道:“他如何?”
萧肃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还在睡。”
问檬姗叹了一口气,扶着床沿起身走到了窗前,微风袭来,吹起了她的青丝,一朵桃花插入,她抬起手抚摸着,道:“相识一场,这朵花送给你,还有,帮我把它交还给他。”说着,问檬姗拿起了头上的桃花和一支木簪,递给萧肃,又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你也要走了吗?”萧肃问。
“如今我元气大伤,不出几日就会化为原形,我想,还是回去修炼吧,有缘的话,我们亦会相见。”问檬姗低下头,柔嫩的脸庞变成一朵朵粉色的花瓣,风一吹就都散了,只剩下落在地上的那件暗粉色裙襦。
萧肃摊开手掌,桃花变成了一潭水融进掌心,一股气息通入全身,她抬起头看向远方,“谢谢你的灵力。”
门被推开,少主款款而至,身后跟着几位佣人,“我是这王府的少主,柳任清,这是一些衣物。”他命佣人将衣物都放置好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佣人全数退去了,柳任清看着屋子,连眼中最后一丝期待也不见了,对着萧肃问道:“她人呢?”
萧肃看着他,有些伤感道:“问姐姐她走了……”
柳任清皱着眉头,“她……”
“问姐姐说,在你有生之年是不会再见到她了,她让你忘了她。”萧肃把簪子交给他,“左月他已经醒了,过些时日我们就会走。”
柳任清低下头,“你们可以多住一些时候,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萧肃对他轻轻的点头,然后坐到床边擦拭着左月脸上的血迹。柳任清回到思陶馆,坐在阶上,手中摆弄着那支木簪,“这满园桃花都是为你而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不会忘记你曾是那样单纯的每日守望我,不会忘记你曾是那样难忍的痛恨我……”泪水划过脸颊,掉落在木簪上,一滴、两滴、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