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破庙里人的呼噜声,老鼠的悉索声,不多时,苏景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脑海里竟一遍遍地回放着白天的一幕,随着回放的增多,情节竟郁发的细致,仿佛已然拍成了一部大电影。
影片中,白衣飘飘的女子怀中搂着小男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然后镜头变慢,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挥出长鞭,卷着她的腰,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四目对视,一眼千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衣袂飘飘,裙展带舞。男子将女子卷入怀间,轻搂纤腰,柔情似水,薄唇凑在耳际轻轻地呵气。
恍惚间,那双手又覆上了她的脸,轻轻地抚摸着,渐渐到了她的腰,又到了她的臀,然后便是一捏。苏景吃痛,一下子醒来,睁眼一瞧,那占尽了便宜的哪里是梦中那绝世帅哥,而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龌龊男子,此时正对自己上下其手。这男子见苏景醒来不仅没有躲闪,反而淫邪地笑着,“小哥长得真俊,瞧这细皮嫩肉的,让爷我好好疼疼你!”苏景吓得一把推开他,以一百分贝的超高音尖叫起来。
此时,外边已是蒙蒙亮,苏景这一叫,庙子里的人便都纷纷醒了。被救小男孩的母亲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破扫帚便是一阵挥舞。龌龊男子见人多,觉得有点臊得慌,便灰溜溜地走了。
苏景吓得哆嗦了半天,想到刚才那样一双恶心的爪子竟摸了自己,苏景忍不住想吐。
男孩的母亲坐到苏景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你是女孩子吧?”“唔?”苏景没反应过来。
“唉,哪有逃难的男孩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呀!”
苏景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到苏景这样,男孩母亲便从外边草丛中抓起一把和了露水的泥,又醮了点庙里的香灰,往她脸上一抹,悄声说道:“逃难要有个逃难的样,把自己弄丑点,无论男女都安全些。”苏景咬唇点了点头。
这时,苏景才认真地看了一眼孩子的娘,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忽略掉脸上的脏污,也是一个清秀的女子。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年龄还正在肆无忌惮地挥霍青春。可她却已经是孩子的娘了。
人群没有停留,天色一亮,大家便又向前走去。只是途中不时有人掉队,甚至,死掉。
傍晚,人流走到了一个小县城外围,她们在城墙脚下稍作休息,守城的兵警惕地盯着她们,不让一个人趁虚而入。
靠在墙头,苏景总有些不安的感觉,似乎总有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看着他们。抬眼望去,只见得两三个地痞模样的人从他们面前走过,还不时回头来打量一下坐着的难民。
天渐渐黑了,难民们又各自进入了休眠状态。苏景有些内急,她看了一眼熟睡的母子,站起身来。前边有一团茅草,她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