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赎身吧!”苏景望着坐在床边的刘梁氏,只觉得数月没见,两人之间已经不再如那两日坦诚亲近了。
“小姐,你如今是贵人了,就不要管我了罢!”刘梁氏侧着头。
“你就甘愿在这呆一辈子吗?”苏景走到她面前。
“呆在这有什么不好?吃饱穿暖,不用再过流浪的日子,每日只用讨好那些男人就好了!”刘梁氏红着眼圈冲苏景吼道,“你看,锦被呵,我以前何曾见过?美酒,我以前何曾喝过?小姐,你说,我为什么要离开?”
“啪!”清脆的响声。这是苏景第一次打人,她气啊,那个质朴的刘梁氏哪去了。
这一巴掌仿佛是催泪弹,刘梁氏的泪终于决堤而下,顺着苏景的身子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小姐,我回不去了啊!我死过,我闹过,可是又怎么样呢?我脏啊!你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苏景恍然,是啊,在这贞洁比命重要的古代,一个堕入青楼的女子还如何能回得去啊!她紧楼着刘梁氏,让她在怀里哭个痛快。
“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名青呢,他整日想着娘啊!你想让她就这样做个没娘的孩子吗?”
“我的名青,我没有一日不想他的。我知道,你把他照顾得很好。小姐,谢谢你!”
“你一直都知道我们在这?”
“知道,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是个不洁之人,我不想让名青看到我这个样子。”
“堕入风尘又如何,只要我们还守着当初的那颗心!梁姐姐,对于名青来说,他只管你是她娘,其它的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赎身,你带着名青好好过,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吧!”刘梁氏还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此时心中只念着那个小小男孩,正奶声奶气地喊着:“娘!”
刘梁氏虽不是这里的摇钱树,但有人要赎了,老鸨也必然会坐地起价。最后还是花了三百两银才终于得了她的卖身契。但苏景是知道的,这卖身契也不过是刘梁氏被毒打折磨后签下的。
换上苏景带来的衣服,刘梁氏终于出了醉芙楼的门。看着门外的阳光,刘梁氏贪婪地闭上了眼睛,有多久没有呼吸过自由的空气了?
一路上,刘梁氏的步伐格外的快,几乎是一溜小跑地到了景记,苏景和蒙彬二人紧跟在后。
只一踏进院门,便看见了那个弱小的身影。“青儿!”名青听到声音,飞快抬头,有那么一瞬愣在原地,突然淌下泪来,“娘——”边喊边伸出双臂鸟儿般向刘梁氏奔去。
刘梁氏也奔了过去,“心肝肉肉”的叫个不停。二人紧搂在一起,满脸是泪。
钱掌柜、苏景几人默默退出小院,到了前厅。
触景生情,终于办成一件大事的苏景又忆起了自己的事,眼泪悄悄地爬上了眼眶。身旁的蒙彬递过一方棉帕,柔声说道:“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