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结局,雷帮主在走前是有所安排了,他提前安排朋友把岳云、阿福、安娘、赵小满和岳雷送到了应天的一家非漕帮所属的客栈,一旦有什么时候变故也可以保证不会牵连孩子们,而且这个地点也告诉了岳飞。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算好了杜充,没有估计到人心险恶,不到二个月,客栈老板就摸准了几个可怜孩子没有家长大人保护,悄悄的在他们的食物中下了迷药,贩卖到黄河以北去了。
当岳云从迷药的药力中醒过来,看见自已和众人的处境,当下一阵子头皮发麻,大约二十多个孩子挤在船舱中,除了自己和岳雷以外都是女孩子,而除了阿福她们三个衣服还整齐些,剩下的女孩子都是面黄肌瘦的,衣衫褴褛而且都很清醒。不用问也知道都是被家人卖掉的可怜人。
岳云分辨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认定是船在河里行走,外边有人看守,就是想脱身也不是一个好时机。岳云转身抱起还睡着的岳雷,看着这个不到两岁的小不点,心里一阵悲怆,“宁为盛世狗,不做乱世人”岳云想不起来是谁说过这样的话,但此情此景给他的感受就是这样的。
岳云看了看阿福、安娘和小满,她们身上的金银饰品早就不见了踪迹,心里头又添了几分忧虑,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们除了金银还碰了几个丫头那里?岳云虽然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但还是比较保守。
随着阿福、安娘和小满她们的醒来,岳云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三个女孩子对于目前的处境是真不知情,待旁边的小丫头们诉说详情后就开始哭泣得天翻地履,本来就睡得好好的岳雷也跟着哭开了,然后一船的小孩子们各想各的伤心事,一齐哭起来了。
岳云混迹在女孩子当中确确实实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乱世当中人人自危,道德沦丧,这一船的女孩子的命运又会几何呢。这一次岳云真是绝望了,姑且不论自已是否能逃出去,但凡是自已逃出去了,这一堆姑娘怎么办,只要差了一个,或是有一个自已没尽力,就是终生的内疚。
船外的人终于受不了一群小女孩的哭泣声了,掀开舱门,大吼了一声,“我数到三,谁再哭就扔下河喂鱼。”
女孩子们的哭声,变成了岳雷自已的一个人的独唱,和岳云轻轻的安抚,船外的人用灯照了照,看见是个小小孩子,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关上门走了。
安娘和小满无助的依靠在大哥身边,阿福就在一旁帮着哄岳雷,岳云的脑壳就像炸掉了一样,怎么办,不是他一个人或是五个人怎么办,是这一群孩子怎么办。岳云不想让自己一生活在内疚中,但他也才十来岁的身体,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就是岳云当下的真实心态。
在黑夜和白天的交替中,岳云又一次看到舱门打开了,随着一句毁灭他求救启图的话,几个军官样子的人走进来数了数人数,又转身出去了。
“军爷,一个人十文,这一路都是这个价。”就是这个****交易让岳云已到嘴边的求助声生生咽了回去,当然,开舱门的瞬间岳云也不是一无所获,从军官的衣服和吹进来的冷空气,至少岳云知道他们是向北方走。
仔细想想也是,战乱让民众纷纷南下,再贩运人口过去价格不会很高,而北方由于连年战事,再加上宋人南迁,虽然贩运风险较大,成本较高,但利润着实可观。
另外的一个信息就是他们已经到了金人的管辖地区,至少是黄河北岸。
第三个信息就是腐败这种东西并非某一朝代,某一民族所特有,只要是有滋生他的土壤并且没有制约他的机制就会生根,发芽。
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再往北走河运就不太发达了,势必会下船,那时候可能就是脱身的机会。岳云想通了这么多,就拼命的让自已睡觉,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千钧一发的机会。
船并没有如岳云估计的那样迅速停下,相反大约又行驶了一天左右的样子,终于靠岸卸货了。
接货的人贩子在表达了不满和清点了人数之后,用绳子把小孩子们一个连一个栓在一起,大摇大摆的沿大路行进,途间遇到了很多路人,大家都是司通见惯的样子,甚至还在一个村子的客栈休息。
岳云小心的收集着信息,寻找着一切可能的机会。而懂事的阿福则一力承担了背着岳雷赶路的任务,第一个晚间人贩子并没有放松对一群孩子的监控,两人一组,各轮了半夜,不过到第三个夜晚的时候机会来了。
岳云没有想过逃跑,因为就凭女孩子的脚力和岳雷不合时宜的哭泣,逃跑是不可能的,对于贩卖妇女儿童的,虽然不知道宋朝的法律是怎么规定的,但岳云早就给他们判定为死罪了。
第三天晚间休息的地方没有遇上村落,只能在路边过夜,三天的赶路,女孩子们都疲惫之极,人贩子也放松的警惕,吃了几口干粮后竟然只留了一个守夜人看着篝火,被捆着的岳云乘守夜人打盹的工夫,挪到篝火边,咬牙把绳索放在火上烧断,用放在守夜人身边的刀小心的结果了他的性命。
但剩下的事情就比较难办了,同时干掉三个人,岳云只有一双手,一个一个下手,一旦醒了一个,这群孩子就完了,这种时候岳云也只能信任阿福,因为到底她年龄大点,而且算是经历过一次生死。
悄悄叫醒阿福,向她嘱咐了几句,就把刀递到了她手里,阿福的颤抖是岳云看得到的,但是岳云真的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当岳云自已杀掉两个人贩子的同时,阿福举刀劈断了另一个人贩子的脖子。
刀从阿福的手中滑落,岳云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岳飞在竹芦渡的所为,只是还是说不明的。
连续赶路的女孩子们还沉浸在梦乡当中,岳云已经把四具尸体身上有用的钱物搜罗干净,用杂草和枯枝对尸体进行进行了覆盖。
当晨曦从东方透出,陆续有女孩子醒过来,当看到不再有凶神恶煞般的人贩子,不少女孩子都不敢相信,待到日上三杆,累了一夜的岳云终于睡到自然醒的时候,睁开眼就是一堆小丫头疑惑的眼神。
虽然岳云无论在前生还是今世都不是善于说话的人,但是现如今只能一个一个给小姑娘们解释清楚他们的处境。
直到中午时分,一群孩子才开始回家的路程。只不过这个队伍实在太过特殊,虽然手里有几个钱,但是客栈是不敢住的,只是露宿山林,或是小庙,而前生就方向感很差的岳云还弄错了路线,三天的路程变成了五六天,才走到一个叫普渡寺的寺院。
也是这群孩子们的运气,寺院的上有下明老方丈是位得道的高僧,心念慈悲,非常同情这些孩子的遭遇,暂时接纳了这群孩子。并积极联络周边的善良居士,看看怎么样才能把孩子们安全送回家。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知道家在什么地方的小丫头不到十个,有十几个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家人在什么地方,都是逃难途中被拐卖的。
这可给老方丈出了难题,十几个小丫头也不是一个和尚寺院可以收留的呀。如果都送到北山的清水庵,估计清一师太也照顾不过来,而且这些孩子也未必都愿意,清灯古佛一生一世。
为此有些善良的居士热情帮忙安置,给孩子们讲清缘由,尊重了孩子的意愿行事,有的给结了娃娃亲,有的送给人家做养女,也都是挑了一些家境殷实人品敦厚的,愿意去清水庵的也送到清水庵寄养,待成年后让她们自行选择人生道路。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有居士从渡口找到了可靠的人选,可以送想回家的孩子们过黄河了回家了,岳云在此时却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