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十五分,营叶从梦中惊醒,爸妈从缆车上吊下来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出来,迅速打开床头灯,看着四周白色的墙壁,瑟缩成为一团。
这间房子装满了回忆,每一个角落都会有一个故事,属于亲人间的点滴,眼睛落在一个点上,就会跑神,有两天了,这种情况越来越多,就会勾起自己的泪腺,不可控制。
悄悄地拉开窗帘一侧,打开窗户,想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些。
楼下的两辆车子一直都在,不曾熄火,钱铭他们应该是打开空调在取暖,这几日无论周少怎么说,他们都轮班倒,就是不离开,前几日住酒店的人也搬了出来,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他们在等一个答案,一个营叶自知的答案,钱铭不只一次的跟自己谈话,得知周少是冒着风险陪自己回来的,拖一天都是负担。
营叶有问过他在做什么生意,可钱铭的答案是反正不犯法就对了。
似乎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去劝自己,大致就是反正也是独身一人,为什么不给自己和他们的Boss一个机会呢,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无辜的,难道真的让他一出生就没有完整的家庭嘛。
相比这些婉转的,营叶觉得倒是莫夜惜的话比较符合自己的口味,从葬礼回来她就将自己拉到一侧,哭红地眼睛吼道:你对Boss不是不爱,而是自知配不上他吧,别那么矫情,我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对Boss有意思,我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女人,只要他要我。
“可是,他一直没有任何表示,我知道是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无暇看到我,你的不服从不过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嘛,你现在做到了,做女人就识趣一点,男人的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忠诚。”莫夜惜平静了下来,有一丝无奈。
营叶觉得有些冷,关上了窗户,后来莫夜惜给自己讲了个故事,细节已经记不清了,莫过于珍惜周恒筑现在的心在自己身上。
不识好歹吗?营叶觉得自己还是懂得知足的,他对自己很好,有时就想,是他的权力、财力和能力太大,才显得他无所不能吗?跟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不用操心,这本该是好事的,这样有魅力哪有女人会不喜欢呢,就是他抛去了外在条件,他所独有的人格魅力还是会让女人趋之若鹜。
可也就是如此,才会觉得可怕,就像莫夜惜说得,配不上,那就是配不上,抛开家世不提,就是作为一个女人,自己也普通的可以,并不优秀,而和谐的情侣关系不说是旗鼓相当也要差不多少吧。
你可以说我没有自信,也的确是没有,他们说得好简单,跟他一起回瑞士,撇开语言关不提的话,还有文化差异,自己一个外籍人现在还怀孕,工作都找不到,难道就理所当然让他养着自己吗?
可在国内就不一样了,自己有房子,爸妈留下的存款至少够自己生下孩子,陪他一年多在送到幼儿园去,还可以兼职翻译下资料,一个人带孩子开销又会有多大呢,至少是自力更生的,不用那么大的压力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这些东西外人可以不考虑,那作为当事人的自己也脑袋一热就去了吗?说好听了是为了爱情,可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一个人,以前受了委屈还可以回到父母的怀抱倾诉一下,现在的每一步都要想通。
时间不多了,该是做了断的时候了。
从衣柜里拿出外套,将自己的保温杯放进包里,悄悄地打开门,周恒筑还在熟睡,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一直都在沙发上休息,他高大地身躯蜷缩在一起应该很不舒服,每天都看他敲打自己的背部。
让他到父母的房间睡,他说不太好,让自己不用管他。
走到男人身边,抚摸他的脸颊,他的肌肤并未比女人差到哪去,轻轻地吻上他的唇:“恒筑,对不起,我不祈求你会原谅我,一定要幸福。”
睡前的那杯红酒杯自己吓了迷药,这种事情求莫夜惜,她会很乐意帮助自己,这件事成不成,她也是关键。
下了楼,营叶走到前车,他们还真精神,是一直没睡还是睡醒了呢,热火朝天的玩起了扑克。
钱铭看到自己,打开车门,营叶将热水杯递给他们,通过几日的相处,大家已经适应了营叶的存在,不会觉得尴尬。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谈。”钱铭一直在等待,希望她能够想通。
走出去三十米,营叶才开口:“对不起,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是决定不跟你们回去。”
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她却不去:“理由,你该知道Boss的性格,你拿什么理由说服他。”
“所以我来请你帮忙,直到现在我都不理解你们一帮人跟他的兄弟情是怎么回事,是什么让你们那么甘愿服从他,对我来说这都不重要,如果你们不想他留在这里,也不想我去瑞士,那就听听我的办法吧。”
钱铭挠头,这是怎么了:“谁说我们不希望你去了,你别听莫夜惜瞎说,只要Boss高兴,安全,我们就支持。”
“我去了会带来很多麻烦,而我也不喜欢卷进纷争当中,就当相互成全吧。”
她的平静和这个时间下来,Boss不会不知道,只要有一点动静,Boss就会醒来,那就证明Boss想借自己的耳朵听到她的真心话。
“我是个心急的人,可以说你的伟大计划了吗?”钱铭倒要听听她有什么万全之策。
他是在笑话自己吧:“别糗我了,我知道你对他忠诚,现在我说的话可能明早都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可我顾不得那么多。”
“钱铭,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原谅我,我没有勇气亲口告诉他,这是我开的医院带有公章的化验单,帮我交给他。”
钱铭急了:“你说什么?你打掉了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我的好朋友不是来找我嘛,我出去的那两个小时就是去打胎了,我知道这个消息告诉他一定无法接受,但我相信你有办法,等他回去在知道,现在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营叶深吸一口气,笑道:“还有,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上司、朋友,从没有男女之情,上床的事纯属意外,大家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有我的生活,他有他的生活。”
“这是我给他的信,到时一起给他看吧。”
钱铭举起手,指着女人的鼻子:“你太过分了,竟然擅作主张,你知不知道Boss很喜欢小孩儿的,可他从没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他生,允许你有这样的机会,你却这样践踏。”
“我有错吗?孩子是我心甘情愿怀的吗?你埋怨我就没有意思了,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与其在这花时间不如尽快带他离开回瑞士。”营叶破罐破摔,让他们就当这一切都是真的吧。
Boss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就是这么回报的吗?真是太搞笑了,钱铭二话不说地掏出钱包:“这张卡里有一百万,我就擅作主张替Boss给你了,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Boss面前,否则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谢谢,钱我收下了,用给你写张收条吗?”
钱铭低吼一声,转身离开,营叶告诉自己,做的很好,不要回头了,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天亮了,太阳升起在回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真的这么做了?莫夜惜由心底涌起愧疚,不顾钱铭的诧异上前追上她:“等一下,营小姐。”
“我以为你不在车上。”
莫夜惜握住她的手:“请原谅我,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看你不顺眼,我给你药时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做。”
当她管自己要迷药,串通自己欺骗Boss时并未当真,可现在她真的这么做了,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你会打掉孩子吗?他的存在对你来讲绝对是个负担,只要你打掉他,我可以给你一百万。”莫夜惜想永绝后患。
营叶猜到她关注的焦点在这里:“你说得有道理,但我要二百万,我就会按你说的做,否则没得商量。”
“好,成交,我就喜欢配合的人,我的话也是为你好。”莫夜惜原本还在担心她会不收,也不过如此。
“我不是因为你的话改变,而是现在的我真的没有资本跟你们走,所以你不用自责,这次一别,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你说过,你爱他,那就带我那份一起吧,别辜负他。”
营叶记得当林宛伤害他时,他也是脆弱的,如同普通男人一样,没有了强势,该伤心伤身一样没缺,或许就是这样有血有肉的他吸引着自己,如果是坐在办公室内一本正经的总裁,还会心动吗?
“你放心吧,只要你离开,他的目光就会为我停留,我就有这个自信让他爱上我,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确定离开,我可不会给你留任何的机会,你听明白了吗?”
她的骄傲真的让自己羡慕,希望有一天自己也会碰到一个男人,自己自信到他的目光永远聚集在自己身上,不会移开:“明白,再见。”
“永别了。”莫夜惜说的是真心话,她就不该走进我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