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不好意思的咬咬小爪子，把头紧紧埋在尚言的怀里，小声的说：“尚言，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尚言的脸色有点微红，表情也有点不可思议，一直还没有化形的狐妖最自己说了什么？喜欢？喜欢！
繁姬也听到了，心里先是一怔然后便是满腹嘲讽。
繁姬紧紧盯着尚言的表情，她的期待的是尚言的拒绝，只要尚言拒绝，她就还有机会。不，只要尚言犹豫，她就还有机会。
尚言错愕的表情很快收了起来。清悦眼巴巴的看着尚言，尚言高深莫测的一笑，不置可否。
这下换做小狐狸有些急了，小狐狸也顾不得面子了，窜起来直接亲在了尚言的唇角。
“你……”饶是活了几千年的厉鬼仍然有些脸红，竟然被一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狐狸占了便宜。
繁姬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狐族的确擅长媚术，可是狐族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先妥协。从古至今，狐族之辈皆都视高傲如命，可以去死，却不屑强迫。
尚言调笑道：“我都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狐族。”话虽不好听，但是尚言脸上荡漾的笑容，出卖了尚言。
偏偏这只傻狐狸没有看出来，“尚言，别扯开话题，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不理你了。”
“清悦，我会等你长大。”
因为喜欢你，所以尊重你。等你长大，如果那时候，你还愿意，那么我又怎会拒绝？
等你长大，等你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等你那时不会将感激和喜欢混淆时，我便同意。
清悦满意的揪揪耳朵，两人彼此无言。却安宁和谐。
繁姬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出屋子，那句等你长大，让繁姬最后的希望变成绝望。
等她长大？不，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在她长大之前爱上我！就算不能，你们，也不能在一起！
“尚言你看，我今天写的字可有进步？”清悦邀功似的将自己刚刚写好的诗句叼到尚言面前。尚言正自己与自己对弈，陷入了僵局。
小狐狸的捣乱，棋盘彻底在它的脚下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大片，大尾巴一摇一摇的，活像某种为了讨好主人的大型……生物！
尚言无奈的抚了抚额，自那日答应小狐狸等她长大以后，小狐狸就变得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没有规矩，再也看不见以前那个静静趴在角落里偷偷看他的清悦，反而是他在哪，小狐狸就形影不离的跟在哪。
不过，这么没规矩的清悦是他一手惯的！他乐意！
看着小狐狸的小脸，即使字迹真的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尚言也从不吝啬的赞美它的进步。毕竟比起那个看一眼需要连猜带想的稚嫩笔记，现在的笔记真的是要好的太多了。
随手翻着清悦的“大作”，微微抬头，阳光打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也让尚言看清了清悦――满脸墨汁，活生生的一只大花猫。
“繁姬呢，怎么没给你研磨？”清悦不怎么会研磨，墨水总是有的浓有的浅，尚言又懒得研，于是这件事变交与了繁姬。
说来也是繁姬自己请缨，因为这样，才能每天见到尚言。
“她呀！今天她早上说感觉要突破瓶颈，在房里修炼呢。”清悦故意说的很随意，眼睛偷偷瞄着尚言。
尚言没太在意，随口道：“嗯，等一下你跟我去后院洗洗，都成大花猫了。”
“尚言，我是说繁姬在突破瓶颈耶！” 清悦嘟着小嘴，嚷嚷着。
尚言终于在清悦的注视下抬眸“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不去帮帮她？你帮她的话她肯定就能顺利突破。”
“她的事与我何干？”尚言没有微微上挑，其实心中早就知道清悦担心什么，却是不说因为她喜欢看清悦难过时听见自己说的话转变为欣喜的过程。
喜欢这个小狐狸炸毛的样子。
“那要是我呢？”清悦咬着下唇。
那要是你……我断然不会袖手旁观。我自然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思绪想到了很远，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五个字：“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么？
因为清悦是尚言很重要的人么？
已经过了好几天，繁姬还是在闭关突破，似乎有些麻烦，可是尚言却还是袖手旁观的态度，清悦也没放在心上。
第四天，随着一束蓝色的光芒直插云霄，宣告着繁姬的瓶颈成功突破。
当繁姬恢复人形，迫不及待的想让尚言看看自己时，却被告知尚言在三天前就和清悦一同去人界玩了。
“尚言，我累了，你抱我！”清悦坐在地上撒娇，尚言微笑，二话没说将小狐狸抱在怀里。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斜阳拍打着余辉，注定了两人日后的坎坷。
回到府中，清悦赖在尚言的屋子里不肯走。尚言将在人界买的糕点都拆开给清悦吃，清悦吃的不亦乐乎。
敏锐的尚言发现了门口有抹不熟悉的气息。不动声色的将小狐狸搂在自己怀里。
门外的身影仿佛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做作，慢慢走近屋中。
墨发高盘，一身紫色长裙拖地，唇红齿白，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尚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这人便是繁姬。化形后的繁姬。
尚言冷眼看着繁姬，怀中的清悦却是看呆了。不是没有见过繁姬，只是现在的繁姬比初遇时更是多了一份高贵的艳丽。
“尚言。”薄唇轻启，“我的伤已经全都恢复了，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她注视着尚言，眼中分明有泪光闪烁。
“说。”
“我可否在你府中长居？”繁姬咬了咬牙。对于高傲的繁姬，这种低三下四的恳求，还是第一次。
尚言眼睛微眯，转头看着清悦道：“当初是为了给小家伙找个伴才留下的你，如今你想留下否，要看小家伙愿不愿意了，我不管。”
“唔……”清悦咬着一块糕点，看着尚言，眸子里分明在说干嘛打扰我吃东西！
繁姬将目光转向清悦，美眸中闪过一丝的厌恶，不过只是瞬间，谁都没有捕捉到。
清悦偏着头想了一会，最终善良的她还是留下了繁姬。
只是这善良在繁姬眼中却变成了故意的炫耀。
“既然小家伙决定留下你，那你就继续在府中住下吧，今后，你就负责保护清悦。”清悦的功力太弱，尚言不可能全天陪在清悦身边，也不可能永远让清悦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清悦总是会去闯荡，那么身边就必须有个法术强大的人来保护她。
想的可真是远呢，繁姬心中冷笑，却也嫉妒。
自从繁姬被尚言派去保护清悦，可真是形影不离，清悦在哪里，繁姬就在那里。这样也好，繁姬和尚言能接触到的机会也就多了。
“清悦，过来看看这木雕，与你的模样可是像几分？”尚言微笑着将手中还未成型的木雕递给清悦。
那是一只小狐狸的雏形，虽然细节处还没有勾勒，却也是和小狐狸有七八分的相似。
尚言近些天看着清悦无聊，想雕个小玩意送与她，可是俗物又怎的能入尚言的眼，于是特意去极北之地的森林，取了一段千年树妖的枝节。
既新颖又能有助于清悦的修炼。
偏偏这只小狐狸没有这个觉悟，自顾自玩的不亦乐乎，敷衍的对尚言道了声“像！”
尚言自顾自无奈的笑笑，想这几千年无人敢如此敷衍自己，就是……太宠她了啊。
“主上也喜欢雕刻么？”说话之人正是清悦的护卫――繁姬。
“怎么，你也喜欢？”
繁姬展颜一笑，温柔道：“繁姬只是略知一二。”
尚言端详手中木雕许久，问道：“那你看，这木雕可与小狐狸几分相似？”
繁姬闻言仔细端详了一翻“主上此木雕鬼斧神工，却这尾巴有些不妥。”
尚言暗中对繁姬的评价高了些，这只雏形，是凭着记忆中清悦的模样雕刻的，今日才特意拿出与小狐狸比较，尾巴纵使有些宽了，却也是几乎看不出来。
“不如就你把尾巴修好吧。”尚言伸出手，巴掌大的小狐狸递到繁姬面前，繁姬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只白皙的手，好久才愣愣的接过木雕。
第一次与尚言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虽然是因为清悦的缘故。
于是繁姬彻夜未眠，将木雕的尾巴处处理好，又将尚言美中不足的地方全都改进。
次日，繁姬将木雕还给尚言，尚言微笑夸奖繁姬雕的细致。
繁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清悦一看尚言夸她，气鼓鼓的说自己也能雕的很好。
尚言笑而不语，让清悦有了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清悦扭头跑了出去，繁姬跟着清悦追了出去，尚言才没有理会清悦的小脾气，继续细心的雕着木雕。
一望无尽的高大树木遮住了阳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延绵到密林深处，看不到尽头。似乎预设着某种危险。
即使阳光明媚，森林给人的感觉还是阴森森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就是极北之地的森林。
清悦的目的地就是在这里，小家伙也不管有没有危险，径直跑进了森林。待到繁姬追到这时，清悦已经没了踪影。
繁姬皱皱眉，多年经验告诉她，这里不宜久留。她循着清悦的气息追往树林。
那先开始的一条小径，却在森林里慢慢到了尽头。没有了小径，清悦也不知该向哪里跑，她只记得尚言说过森林中心有一只千年树妖，它的枝节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宝贝。
现在她要找到它，给尚言雕刻一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