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不疼的吗？听到这句话，尚言点点头，这个法术的确不痛。
小狐狸撇撇嘴道：“那你捂着胸口作甚？”
尚言微微一笑。他没想到清悦是在问他会不会疼，也没想到一只小狐狸会这么细心。
几千年来，尚言都不记得自己的前生，记忆都是成为厉鬼以后的，所有的小鬼都对他毕恭毕敬，却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过他。
尚言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填满了。
清悦不满的碰了碰尚言，尚言回过神来，说不疼。
清悦跳起来，让尚言看她的变化。尚言这才打量起清悦来。
雪白色的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赤红色的毛。眸子不再是黑色，而是妖冶的暗红色。虽然还是很可爱，却是可爱中又多了几分妖娆。
狐族特有的妩媚。也不尽然，仔细看清悦的眸子，除了会觉得惊艳，也会看到难以掩盖的狠戾。
就像罂粟，诱惑却也致命。
清悦揪了揪小耳朵，对尚言说：“还没看够？难道我不好看了？”说罢，可怜兮兮的望着尚言。
尚言摇摇头“小家伙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走，咱们逛逛去”他抱着清悦向院子走去。
尚言的府邸很大，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唯有皇宫可以与之比拟。
一路上竟是孤魂野鬼，他们也并非凶神恶煞，反之彼此相处的很融洽。
每只鬼魂看到尚言后，都会恭恭敬敬唤一声：吾主。
与其说这里是府邸，倒不如说这里是一个城。尚言为城主，守护着城中每一个人。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魂。
小狐狸一路都在感慨尚言府邸之大。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会住在这里，不自觉笑了出来。尚言看到小狐狸一脸傻笑，抿唇笑而不语。
转了一大圈，已是傍晚。
最后，他们转到一个单独的院落。小狐狸兴致勃勃的跑进去。
小院很漂亮。不仅有屋舍，还有凉亭。屋子里的摆设简单大方。物品也都是新置办的。
最突出的是内室。不是装潢的多么华丽，而且屋中活跃的灵力。在这种灵力笼罩下，寻常人会长寿无病，花草树木会修炼成精，精怪修行更是如虎添翼。
小狐狸眼中露出惊喜，问道：“你平时就是在这里修炼吗？”
尚言抬眸，不答反问：“喜欢这里吗？”
小狐狸用力的点头：“喜欢死了！”
尚言打开折扇微摇，悠悠道：“如此甚好，你便住在此处吧。”
清悦眼睛眯成一条缝，喜滋滋的在小院中转了一大圈，跑回尚言怀里。
小狐狸揪了揪小耳朵，小心翼翼的打量尚言的表情，生怕尚言反悔。
尚言觉得可笑。却终是没笑出来。
过了很久，小狐狸小心的问：“那…你住在哪？”
“我住昨晚你睡的那里。”
“你不和我住在一起？”小狐狸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再说，这么好的修炼环境，我不介意和你共享。
尚言暗暗扶额，好笑道：“你娘亲没有告诉过你男女有别吗？”
好吧，这么说的确有点牵强，可是母狐狸也是女的，说男女有别也不为过吧…尚言默默的想。
良久，清悦都没有说话，就窝在尚言的怀中，大尾巴遮住了头，尚言看不到清悦的表情。
尚言挑眉，扒开小狐狸的尾巴，问她怎么了。
小狐狸很久很久才吐出几个字：“我没有父母…”
没有父母…
所以才会流落街头…
所以修行许久却仍然不懂人心险恶…
尚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清悦眸子里露出的忧伤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抱歉，我不知道。”尚言垂下眼眸，轻轻说出了这句话。
强大如他，傲气如他，太久远的记忆他想不出来，在他现有的记忆里就从来没有向谁道过歉。
可是看到清悦，道歉的话就说的那么自然。就好像…曾经说过一般…
记忆深处闪过一个画面，没来得及记住，转瞬又忘记了。尚言努力回忆，却只是一片空白。
清悦摇摇小脑袋，歪着头说：“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在一个山洞里，只有我自己，后来我被山上的猎户救了，于是活了下来。”
尚言轻叹一声。手指拂过清悦的眼睛，没有眼泪。
尚言轻声问：“老猎人不见了，你会难过么？”
清悦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会难受？”
都说狐狸无心，果不其然。
尚言只得作罢。刚刚他竟然想如果小狐狸舍不得猎人，他就动用关系寻找一下猎人的来世，可是看到小狐狸这个表情，还是算了。
尚言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言语，有个小鬼跑来在尚言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尚言脸色一变，叮嘱了清悦几句，匆匆离开了。
清悦立刻钻到内室修炼，但是没过多久，两个小丫头将清悦唤出修炼状态。
是尚言派来照顾清悦的小鬼。十七八岁的模样，一个名唤紫蓝，一个名唤紫绿。
清悦毕竟是妖不是鬼，两个小鬼即便道行不高，身上的阴气也是让她很不舒服，所以从开始，清悦就不喜欢她们。
紫蓝和紫绿看到清悦后，也是一脸不屑，她们也没想到会被尚言派来伺候一直还不会化形的狐妖。
正好互相看不顺眼，不如互不干涉，正好双方都舒坦。
于是清悦除了第一天见过她们一面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们。清悦也忙着修炼，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反正她也不用吃喝，不用穿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尚言一个月都没有来看过清悦，清悦跑到尚言的住处却被守门的小鬼告知尚言下山了，一月未曾回来了。
清悦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住处，不知怎的，也无心修炼懒懒的趴在桌子上不动弹。
又是三天，清悦再次从修炼中醒来，这些天它总是静不下心修炼。
小狐狸决定再去尚言住处看看，才跑到门口，就听书房传来一个声音：“小家伙，修炼完啦？”
小狐狸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欣喜若狂的跑到书房。果然，尚言正在看书。
尚言看到小狐狸欣喜的眼神，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
小狐狸一下窜到尚言的怀里，大尾巴紧紧缠住尚言的脖子。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怎么，受委屈了？”尚言拍拍小狐狸的脑袋。
依照清悦的性格，有这么好的修炼环境，应该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不太应该受委屈才对。
小狐狸点点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尚言“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尚言宠溺的顺顺狐狸毛：“我只是处理事情耽搁了时日，那两个小鬼没有照顾好你吗？”尚言走之前就猜到这次离开的时间会很长，特意派人照顾清悦。
“她们？从第一天起我就没见过她们，阴气特别重，跟她们待在一起还不如自己呢。”小狐狸说道这里，猛然想起，尚言也是鬼，而且是厉鬼，但是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尚言身上的阴气，一点都没有。
小狐狸警觉的看着尚言，尚言仿佛知道狐狸的疑惑，随口念了个诀，瞬间阴气涌出，小狐狸被这强大的阴气吓得瑟缩着，原来尚言不是没有阴气，只是怕伤到自己，特意隐匿了。想到这里，清悦突然莫名的感动。
尚言抱着清悦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清悦懒懒的趴在尚言怀中不肯动弹。尚言只得抱着小狐狸进了内室。
内室的方桌上摆满了各式糕点，香气扑鼻，小狐狸的注意力瞬间就被糕点所吸引，跑到桌子上，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吃。
尚言坐在她旁边，含笑不语。小狐狸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尚言面前，尚言摇摇头，小狐狸不依不饶，一定让尚言吃，尚言张口吃了一口。
尚言不喜欢吃甜食，但是看到小狐狸渴望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
他这些天去了山下，听闻有鬼打着他的名号胡作非为，祸害人间。于是他不得不除掉这只鬼。
可这鬼也不是普通小鬼，道行虽不及尚言，却也不差多少，所以尚言才耽搁了一月之久。
尚言是厉鬼，但是却不主动伤人，也是教导手下小鬼不许伤人，只要不触及尚言的底线，他都不会赶尽杀绝。于另一方面讲，尚言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善鬼。
尚言回府的路上，看到街边贩卖糕点的铺子，心里想着买些来给小狐狸吃，果不其然，小狐狸很爱吃。
清悦其实感受到了尚言身上的戾气，可是尚言不说，清悦也不会说。尚言以为清悦是一只修行堪堪的小狐狸，其实不然，清悦的修为的确不高，但是并不代表她傻，很多时候她很聪明。
吃饱喝足，清悦缠着尚言给她讲山下的故事。尚言只说是去南海采一株珍贵的药材，对杀鬼的事情只字未提。
清悦也不闹，缠着尚言陪她下山去玩。这一个月，清悦的确是无聊极了。
尚言答应过几日带她出去逛逛，小狐狸高兴地围着尚言跑了好几圈。
美景若画，却不敌身边的韶华。
清悦回了小院，意外的看到两个小鬼规规矩矩的站在院子中。
两个小鬼说自己是替紫蓝和紫绿的。他们的名字也唤作紫蓝，紫绿。
这两个小鬼身上阴气很轻。大概是用了什么法术遮掩，却因为道行不高没能瞒过清悦的感官，不过相比以前的紫蓝紫绿，两只小鬼无论从态度到言语都恭恭敬敬，清悦也没什么反感。
在之后，清悦未曾在见到过曾经的紫蓝，紫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