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云初受伤也有小半个月了,已经是十一月了,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天也渐渐的冷下来了。
这些日子云初的日子也到安静,除了前几日含贞和青竹来看了云初那次,就再也没人来暖馨殿探望了。可能是因为天尧下的禁访令还未解除,暖馨殿怕是在这一月之内要成为这皇宫之内的禁地了。不过云初也倒是自得其乐,毕竟她始终也是个好静的人。
这几日天尧也是军务缠身,白天很少来暖馨殿,就算是入了夜,依规矩也要去恒昌殿青竹那里看看,有时也在昭仪宫衍秋那里过夜,毕竟天辰是天尧的第一个孩子,过了年天辰也快满周岁了,听天尧说,天辰这阵子正在学说话,隐约已经会叫“父皇”了,听到这里云初甚是欢喜,硬要去看看天辰,但还是被天尧拦下来啦,说是一个月之内不允许离开暖馨殿,云初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作罢。
这日云初百无聊赖的坐在案前,拿着丝帕擦着琴。艳梅和小谨也坐在屋里做着女红。云初从来就不喜女红,见两人自得其乐的绣着花,觉的无趣,于是招呼道:“小谨,给我找条帕子吧,这丝帕擦琴擦得怕是不能用了。”
小谨和艳梅见此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艳梅起身回到:“主子是想要什么样的帕子,咱们这里什么花纹的都有,若是主子不喜欢,奴婢现给主子缝一条也行啊。”艳梅说着样子十分的慈爱。
小谨闻此笑道:“小姐怕是并非想要什么丝帕,而是闷得慌,想要咱们陪着您解闷吧?”小谨说着,走到云初身边坐下,扶着云初的肩膀,向云初眨着眼睛,样子十分的俏皮可爱。
云初见此倒不掩饰,故作忧郁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呀,还是被看破了。”说着抬手刮了小谨鼻子一下。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打闹起来,十分的开怀。
艳梅见此,有些着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嗔怪道:“看看你们两个成什么样子,主子您的伤还没好,不要总是乱动,小谨这孩子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是?”
云初和小谨闻此都停了手,撇了撇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小谨经艳梅这么一说似乎想起来什么,赶紧起身说道:“主子若是要丝帕,奴婢倒是真的有一条呢。”
云初闻此,有些疑惑的问:“你这小丫头,有条丝帕有什么稀罕,莫不是又要耍我?”
小谨闻此摇了摇头,说道:“这帕子确实是稀罕呢,不信小谨这就给您取来。”小谨说完转身进了屋。
艳梅见此有些无奈的说道:“哎,奴婢确实是拿主子没办法了。您呀,要好好的忍耐,虽然现在主子是被陛下禁了足,但陛下到底是疼主子才这样的。主子若是现在不好好养着身子,将来落下了病根,可是会很辛苦的。”
云初闻此,赶紧起了身,走到艳梅身边,把头倚在艳梅的肩上,乖巧的说:“艳梅姑姑莫担忧,是云初错了,害您担忧了。我保证这些日子再也不胡闹了,好好养病,不让您操心了。”云初说着,在艳梅的肩膀上蹭了蹭,一副亲昵的样子。
艳梅见此摸了摸云初的秀发,疼爱的说:“奴婢这辈子无所求,只求陛下,主子和含贞公主能过得好。主子知道奴婢的用心就好,切勿再让自己伤神了。”
云初闻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心里早就感动的不行。心里念着:这种像母亲一样的温暖的责怪,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了。
这时小谨一脸兴奋地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丝帕,嘴里说着:“小姐,就是这条帕子,是那日您受伤的时候,陛下拿来给您止血的帕子呢。”
云初闻此来了兴致,立刻迎了上去,取过小谨手中的帕子,心里好奇的想:真不知像天尧那样的男子会随身带着怎样的帕子啊。
云初接过帕子后,仔细的打量着,只见帕子虽然被洗的很白,但是从帕子的质地来看,似乎是有些年岁的帕子了。帕子的样式十分的素雅,整个帕子只有在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流云图案。绣功虽然颇差,但是图案倒是十分别致和精巧。只是这个图案,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云初努力的回忆着,忽然,云初手拿绢帕的手有些颤抖。小谨见此。立刻凑了上来,小心的问道:“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这帕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艳梅见此,也立刻凑了上来,问道:“主子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奴婢都说了,主子真是太胡闹了。”艳梅边说边扶着云初坐下。云初没有说什么,顺从的任由艳梅扶着。
小谨见云初半天没说话,只是愣神,有些心急的问道:“主子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云初经小谨这么一问,缓过神来,抬起手来,拿下头上的银簪,将银簪和绢帕上的流云图案递到艳梅和小谨的面前。艳梅和小谨见此凑上前来,小谨一见,就尖声说道:“奴婢真是糊涂,竟是没有看出,这帕子上的图案竟与小姐簪子上的图案是一样的。”
艳梅见此也颇为诧异的说道:“这也真是奇了,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云初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什么巧合,这帕子本来就是我的。”
艳梅和小谨听后都是一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了。
云初见此自顾自的说道:“这帕子是在我小的时候,母亲亲手教我缝制的。那时我还住在将军府,那时母亲给青竹姐姐请了师傅教她女红。我见了就吵着也要学。母亲见我还小,就亲自教我,这帕子就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绣的帕子。这帕子上的图案也是母亲按着簪子上的图案画的。所以我是不会记错的。只是这帕子——”云初说到这里就再也没有说下去,一副犹疑的神色。
艳梅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心想:这其间必是有什么事情的,主子既然不想说,我也就不好问了,毕竟这帕子也不是什么吉祥的之物,见了它主子反而又记起陈夫人了,只会徒增伤悲罢了,对主子的身子怕是也没有好处。想到这里艳梅赶忙说道:“主子多虑了,怕是这几日病了,想念陈夫人了吧。您呀,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要是闷的话奴婢就陪主子聊天,切勿自己平添伤悲了。”
云初闻此,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把簪子插回了头里,手帕也收在了袖子里。没再提起。
时近傍晚,天尧来了暖馨殿。艳梅她们见此都识相的退下了。
天尧一脸宠溺的摸着云初的发辫问道:“怎样,今天胸口有没有疼?”
云初乖巧的摇了摇头,说道:“当然没有疼过。”云初说着抽回了天尧手中的发辫。轻巧的转了个圈,说道:“看,我能跑能跳,这下是可以出门了吧。”云初语毕,微微皱了皱眉,胸口狠狠的疼了一下。
天尧见此,赶忙走上前来扶住云初,有些责怪的说:“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太倔强。明明还没好全,还要逞强。这下子疼了吧,你以为你只疼了这下就算了,朕的心也是跟着一起疼了。”天尧说着捧起云初的脸来,在云初的脸颊上轻轻的印了一下。
云初有些害羞的推开天尧,自顾自得坐到了天尧刚给暖馨殿添置的长躺椅上,一副含羞的神色。
天尧见此也跟了上来坐在云初的身边,轻轻的环住云初的肩膀,生怕力气大了弄疼了她。天尧把头倚在云初的肩上,满脸的孩子气。怕是这皇宫里只有云初见过天尧这副神色了。这几日,天尧真的是乏了。大漠局势虽然没有恶化,但到底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对待吐蕃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天晟王朝作为天朝上国的脸面,一定是要好好处理的。大漠偏远,沈毅虽然日夜赶路,却还要将近半月才可到达。而这半月确实十分的关键。作为登基以来处理的第一件大事,若是处理不好,不只是丢了天家的脸,整个天晟王朝怕是也会面上无光了,到时候那些虎视眈眈的边境小国,怕是又要蠢蠢欲动了。想到这里,天尧幽幽的叹了口气。又往云初的肩上依了依。
云初似乎感觉到了天尧的忧郁,抬起手来,轻轻的抚着天尧的脸颊。故作赌气的说:“天尧整日只会责怪云初冒失不懂事,你还不是如此?”
天尧听此坐起身来,满脸疑惑的看着云初。
云初见此抬起手来,抚着天尧皱起的眉头,温和的说:“云初知道陛下要管好这个天下是很难的,只是云初不想看到陛下皱眉,至少在云初的面前不要皱眉。”
天尧闻此握过云初的手,脸上紧皱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了。“朕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再在你面前皱眉。”天尧说着揽过云初,温和的说:“朕真的感谢上苍,感谢他把你送到朕的身边,你就是我的解语花,我的开心果。幸好有你啊。”
云初听着心里暖暖的,伸出手来看,揽住了天尧的臂膀。就在这时云初袖中的锦帕忽然落了出来。云初赶忙起身拾了起来,一副心疼的样子。
天尧见此拿了过来,问道:“这帕子,绣的好丑,是你绣的?”
云初闻此嘟起嘴来,气鼓鼓的说道:“陛下就会取笑我,这可是娘亲教我绣的第一个丝帕呢。”云初说着伸手要抢过来。
天尧见此握的更紧了,满脸笑意的说道:“既是你绣的,那就送朕好了,朕既是你的相公,你也是要送朕一个定情信物的。”天尧不等云初再抢,就塞进了胸口里。
云初见此也没有再争抢,鼓着脸说:“本想再缝个好的给陛下呢,这下子省事了。”
天尧见此一副无所谓的神色,说道:“真是个傻丫头,连你都是朕的,所以呀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朕争抢,只管好好的留在身边,让朕好好的守护你吧。”天尧说着从身后揽过了云初,无限的甜蜜。
就在这时小谨突然闯了进来,慌张的跪倒在地。天尧和云初都是一惊,天尧立刻松开了手站好了。
云初则赶忙走到小谨身边,俯下身来,扶起小谨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慌张。不要跪着,起身回话吧。”
小谨这才慌张的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的回到:“回禀陛下、小姐,昭仪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