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底空间不大,易雪歌喝过酒后手又有些软,推了一下居然没推开,不由气恼的转开话题道:“你还没说打算怎么安置那两个宫女呢?”
萧沉渊抬眼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卖关子,简单干脆的答道:“我不惯身边有女子伺候,她们又不能离得太远。自然只能在我的正院里做些洒扫的工作。”
易雪歌想起那两个宫女娇滴滴的样子,想象了一下她们那双至多只拿过手绢、茶具的小手,觉得有些囧囧的——这简直有一种往桂花糕上撒盐的错觉,根本就是浪费粮食,不,应该说是浪费人才。
易雪歌有些想笑,没什么力气的靠在萧沉渊的肩头,小声感叹了一句:“你还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耐心都没有。”
萧沉渊抱着她,叹了口气:“我对夫人还不够‘怜香惜玉’?”
易雪歌已经没心情和力气再去和他那些真真假假的甜言蜜语纠缠了,轻轻的用手敲了敲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我困了,要睡一会儿……”
萧沉渊静了下来,就着她的意思调整了一下抱姿,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到底是酒劲上来,易雪歌打了个哈欠,很快就醉晕晕的靠在萧沉渊的怀里睡过去。萧沉渊抱着她,感觉到手臂上的沉甸甸的重力和她发上幽然的香气,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这般多愁善感、犹犹豫豫过。从他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毫不犹豫的往前走。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会成为可比圣祖圣宗的明君,他将一统天下,成就无数秦国先辈未酬的壮志,青史留名。他亦是如此认为,只以为自己这一生除了那雄图大略之外再无其他。
那个时候,他哪里会知道自己有一日会失去一切,陷入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地,然后又遇上易雪歌?
喜欢一个人或者说爱上一个人,对于萧沉渊来说是全新的体会。就好像是把胸口里的那颗心生生的挖出了,亲手交托出去,放在温热的水里。你可以感觉到那种可以把人融化了的温暖却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颗心沦陷下去,直到最后的万劫不复。
佛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此言当真是人间至理。
萧沉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易雪歌面颊,就好像是触摸那一碰就会融掉的雪粒一样轻柔,轻轻笑出声来:“爱我吧,雪歌。”他把自己的额头贴在易雪歌的额头上,认真的看着那张离自己很近、很近的脸,语声轻的几近于耳语,“至少,让我知道我还能够爱人并且被爱。”
易雪歌闭着眼,什么也没听到的沉沉睡着。她睡着后的样子有一种天然去雕琢的天真柔软,如同孩子一般的稚气,惹人怜爱。
萧沉渊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唇上碰到的肌肤带着一种温柔的热度,他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不由自主的闭上眼,抱紧易雪歌不再说话。
马车静静的使在路上,车轮从雪地上碾过,犹如钝了的刀剑在心上碾过。边上的树梢时而有残雪簌簌落下,风声几近于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