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仍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塞到师父身体里头,如果只是吃两帖药便罢了,哪怕是毒药,我也权当是给师父清肠胃,顺便帮自己出气罢了,可问题是这针若是下的不好,我又不懂什么奇经八脉的,天知道会给师父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万一弄死他的话,以后逢年过节,清明冬至,我还能给他上柱香,就怕弄不死他反而把他给弄残了,那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按着我师父的秉性,我估计他会把我带回昆仑山用最厉害的招数惩罚我,比如说把我关到他修炼的洞里再也不许我出来玩儿,又或者不许我吃东西什么的,那真是比死还难受。
所以权衡再三,我还是下不去手。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伤心。
虽然宣华夫人主动表示他不会嫁给我师父,可师父之前可是当着我的面金口玉言的说过宣华夫人是个很好的陪伴,对于和她成亲他完全可以接受,没什么大不了的,由此可见,我在师父的心目中一来没地位,二来就算有地位也是随时随地可以让人取代的那一种,亦或者就像丹砂说的那样,师父对我仅仅就是普通的师徒情意。
一想到此,我心尖上疼的就像被毒蜂给蛰了一口,还肿了一个大胞,这个大胞一时半会儿怕也消不了,只有持续发炎着,溃烂着,令我觉得此刻比关在山洞里不能出去玩儿不给吃的还难受,一难受我的眼泪就刷刷刷的流个不停,如果不是外面雨声霖霖,我估摸着在我的房间里大概就能听见自己流泪的声音。
丹砂说的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决定给自己开刀,把那个大胞给戳出个洞来,那样血流尽了,时间一长,伤口结痂,就万事大吉,再也不会疼了。既然如此,我要走的第一步就是把师父送我的第一样东西,那根红头绳取了下来,就着拇指粗的蜡烛点燃了一头。
谁知就在这时,我感到身后一股寒气,像是窗户和门被人从外面给推了开来,冷意和湿意顺势凶猛的袭到我的背上,我回身一看,是师父冲了进来。
我看着他,默默无语。
他二话不说,用最快的速度先一步抢过我手里的那根红线,紧张道:“你一个人大半夜的在这里烧东西做什么?”说着,他细细的检查那根红绳,我还从没见他如此紧张过一件物什。
我道:“师父,我烧我的东西你也要管呀?”
他大言不惭道:“别的我管不着,可这是我送给你的,我自然能管。”
我撇了撇嘴:“难道不是说送出去的东西从此就归那人管了吗。”
“有这个道理?”
“……那刚才那朵翠玉海棠簪花你怎么不管,也是你送的?”
“你比较喜欢那个?”他愣愣道,“反正碎了嘛,也来不及了。”
怎么说反正他都能辩出一通的道理,我便只有‘哦’了一声,无话可说。
他坐到我身边,用手握住我的脸,拇指轻轻的拈去我眼角挂着的一串泪珠,柔声道:“有什么好哭的?是心疼那块玉?真有那么喜欢?那玉不值钱,我们昆仑山产玉,等回去了以后,师父亲自给你挑一块好的,然后雕上符咒送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