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石冢下面,丹砂正蹲在地上,手里拽了一根狗尾巴草把玩,我对他一扬下颚,他便转身往凉亭去了。
我也作势要往惜穗堂去,实际上却也和丹砂一样,蹲在石冢下面偷听。
只见丹砂负手上了凉亭,一边走一边做摇头叹气状,继而对师父道:“唉,师父,您不要怪徒儿偷听,徒儿实在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听见了,所以有几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师父‘哦’了一声道:“没什么。”随即又正色道,“唔,那你想说什么,不要憋在心里,否则容易便秘。”
丹砂的嘴角抽了一下道:“是这样的,师父。”他在石桌的一张凳子上坐下:“说实话,师父您……到底看出来师姐生气了没?”
师父蹙着眉,脸色有点别扭,半晌轻轻‘嗯’了一声道:“她要是开心的话,一张脸就乐得跟菊花似的,要是不开心就拉长了跟苦瓜似的。现在是苦瓜的状态,所以我猜,应该是生气了吧!”
我怒,竟然把我的脸形容成菊花和苦瓜!
丹砂听了扑哧一声笑道:“师父,首先您看,您在语言组织上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要知道女孩子都很爱美得,你怎么能把师姐的脸形容成菊花和苦瓜呢?您要说,也该这么讲——你师姐要是开心的话呢,这脸就跟牡丹盛放一样,要是不开心呢,这脸就跟海棠花被风吹雨打落了一地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这样师姐听了才会开心啊!”
“会吗?”师父不解的看着他,“直接点不好吗?你刚才说的那套无异于花言巧语啊!”
“是不是花言巧语这东西见仁见智,但是女人都吃这套啊,尤其是师姐特别在乎自己在师父您心目中的形象,您要是说她的脸像菊花和苦瓜,她听了该多伤心啊,但是相反,您每次说到您的师父,就流露出一脸崇拜,一脸向往的神情,您觉得师姐看了是什么滋味,她能开心吗?”
“她为什么不开心?”师父反问,“我的师父,就是她师父的师父,她的师祖,师祖厉害的话,她岂不是沾光?!”
丹砂扶额道:“师父,我发觉我和您似乎并没有生活在一个星球上怎么办?”
师父不好意思道:“哦,那个我不打岔了,你继续说。”
“是这样,师父,恕徒儿多嘴问一句,您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做‘吃醋’?”丹砂一脸真诚的凑近了望师父。
师父用拳头抵着下巴,轻咳一声道:“这个……难道不就是吃醋吗?吃小笼包的时候蘸一蘸的那个…….唔,调味品?”
果然!
丹砂点头道:“我们超凡脱俗的师父是不懂什么叫做吃醋的,吃醋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喝醋,而是有引申意义的,是一种比喻,懂吗?”
师父凝眸望着他,严肃的表情像是要立刻上阵杀敌了。
丹砂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打个比方哈!假如有一天,我和师姐成亲了,师父您觉得怎么样?您会祝福我们吗?”
我本来侧耳倾听,此刻说道关键的地方,更是踮起脚尖扒在石头上偷窥他们。
师父想了一下道:“如果你师姐是自愿的话,那我祝福你们。”
我闻言,一颗心直直的往下坠,顺便在心里骂这个表面上超凡脱俗实际上不知道几十万岁的臭老头:他娘的,祝福你个鬼啊,你就应该来抢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