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外面的雨停了,我从丹砂的怀里抽开我的手推门走出去,只见眼前一团迷雾,适逢身后的丹砂也醒了,我道:“走吧,是时候了。”
丹砂点头,那边厢传来师父的声音,清晰道:“跟着雾走,便能走出来了。”
我和丹砂当即便一头钻进雾里,我们似乎并不在老地方了,因为走出去我并没能感觉到两颗银杏树的气息,但想必他们能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接下去肯定也没有问题。
我们按照师父的说法,一直跟着雾走,这一团雾有淡淡的檀香,像极了师父身上的味道,很好分辨,我们走了一阵,突然脚下一个踩空,感觉‘噗通’又掉进了水里,只不过我们马上就挣扎出来了,抬头一看,是又回到了卷雨楼,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湿。安然无恙。
我抱怨道:“师父,烦您老以后要是有什么踩空啊之类的请先提一声,我们这两天被搞得有点神经衰弱,禁不住吓呀。”
师父道:“哦,我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那么……就辛苦了。”
我无语,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同时丹砂却伏地道:“谢师父救命之恩。”
师父眉头也不抬:“没什么,起来吧,本来你们俩掉进去也有为师一半的责任。”
我瞄了他一眼,只见桌子上的桂圆,莲子,花生,还有酒杯,当即便忍不桩啧’了一声道:“的确是无妨,我们在里面拼死拼活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正吃好喝好的呢,有什么可谢的?!”
师父眯晞着眼看了我一阵道:“好,既然你们都出来了,那这酒壶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说着,便当着我们的面用手紧紧握住酒壶,然后就听‘啪’的一声,酒壶在他手中爆开,他五指一抖,落了一地的碎片。
我心一惊,丹砂也‘呀’的一声叫起来:“师父!您——您的手流血了!”
我垂下眼去,装作没看见。
丹砂从身上扯下一截布片道:“师父,让徒儿先给您包扎一下吧。”
师父蹙着眉挥了挥手道:“不必了。反正过一会儿它自己会结起来。”
我想起我们在壶中天地里曾下的那一场雨,心知师父与我在凡间是不能动用法术的,想必他当时肯定是割了自己的手把血滴进了壶里,所以才能把壶中天地里的戾气彻底消弭,否则恐怕我们在里面呆久了也会有伤害。
丹砂觉察出师父今天似乎脾气不好,当即摸了摸鼻子道:“那好吧,唔,那啥……要不然我先去前面惜穗堂看看那些受困的妇女?顺便把事情跟她们交待一下,让他们早点各自散了,别再留在这里,省的那妖怪还要回来害人。”
“他不会再回来害人了。”师父道。
“不会?”丹砂挠了挠头望向我。
我道:“要不然师父捏碎那只酒壶干什么,我们都出来了,那黄鼠狼也不知道到底灭了没有,反正不管灭没灭,师父都捏碎了,他无处藏身,总归是要交待在里头了。”
丹砂看了一眼师父流血的手道:“呃,这个……师父的大恩大德…….”
“好了,不必说了,你去吧。”师父挥手道,“我有点事情要和你师姐谈。”
“哦。”丹砂弱弱的应了一声,随即孤身下了石冢。
我看着他那一直滴血的手到底是没忍住,蹲下身来托起他的手仔细瞧了瞧,跟着拿起丹砂留下的那块布仔细的替他把伤口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