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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幻

安的睫毛很长,这是我唯一能够发出的感叹,要不然,脑海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安扳着我的脑袋不让我看其它地方:“你是爱我的对吗?”温柔如水的目光正对上我的闪烁不安,她的唇离我只有一指之遥。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泪却还挂在眼角。

我想我是爱她的,但喜欢说不出口只是因为胆小。

我那该死的胆小。

黄沙在岸边的石上打着旋伴着风嬉戏玩耍,聚散离合间没有任何哀愁的味道。可我不一样。我刚刚才毁掉了安所有的希望。

血染红的海岸上还飘荡着往生花瓣的余香,鲜红的花茎却孤零零地蜷缩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光彩。

我指着那逐渐枯萎的花茎,木讷地把话题岔开:“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它对你有多重要。”

“你是爱我的对吗?”安流着泪笑了。

我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望着这幽冥海上开始涌起的波涛,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命还给安:“我跟你一起离开,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不用了。”安终于低下头咬着唇说道:“姐姐早就说过不让我救她……”

我听得出话里的浓浓哀伤,就好像当初我跪倒在这海岸上时一样,一样的无助,一样的彷徨,一样的悲伤。

“我还想出去看看海,你说过陈国的海和这里的不一样。”

安摇摇头抹去了眼中的泪花:“即便是把命留在了海角吗?这里才是你的故乡。”

“我不会忘掉你的。”安抬起头堵住了我坚定的目光:“你会忘记我吗?”

我只能木纳地摇头,使劲地摇,直到她“噗哧”一声笑容绽放在沾满泪痕的脸上:“你还是这么傻。”

我四顾望了望,然后就看见了月华,柔柔的光倾洒在鲜红的海岸上,那是安最喜欢的月光。

必须有什么,才能衬得上她灿烂的微笑。

必须有什么,才能补偿她笑容下掩藏的那一抹忧伤。

安始终还是没能够让自己的姐姐醒来,哪怕已经看到了往生花开得那般灿烂。

就好像当初父王亲手种下了往生花,看着它开得如此灿烂却偎依着和母后一起进入了梦乡。

那浓浓的不舍,化为了淡淡的哀伤。

我静静地把月华从她们的坟上摘下,静静地在把它穿在往生花柔韧的花茎上,再静静地,给安戴上。

再美的日月精华,也抵不上她巧然的那一笑。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吗?”安摸着月华眼角里也洋溢着幸福的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但我还是想听你说出来。”

我心里点着头脑袋却对着她摇了两下。

“那你还吻我干嘛!那可是我的初吻呀!”安的眼角又开始泛起了水花,我不知道,她该有多悲伤。

“我陪你一起离开,再想办法补偿。”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了那朵往生花,还是为了那一吻给她带来的悲伤。

其实,大概都一样。

“不用。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安挣扎着站了起来,转过身离开,步伐却依然还有些踉跄。

也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长时光。

“你不用跟着来,我开始恨你了。”

但我已经决定了离开,又怎么能望着她的背影独自留下。

“我会杀了你的!”安的话带着一丝哭腔。

我望着她缓缓踏入幽冥海,静静地跟上。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真的很长,很长。我触手,也紧握不到……

然后梦就这样醒来。

我拍着狼的脑袋笑了笑。

就算是在梦里,我也没能把安留下。

和回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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