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林君的奔驰半路停了一次,林君找地方将他那有些狼狈的样子整理了下,洗去脸上的血迹,换上了一身全新的西装,林君又称为了那个神采飞扬的君哥,除了脸上的淤青有点有碍观瞻罢了。
奔驰最终在他们下榻的酒店门口停了下来,林君和那西装男进入酒店,直接来到了二楼的酒店餐厅,眼睛一扫,林君大步的朝着一个桌子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迟到了。”
林君拉开椅子坐下,嘴上虽然如此说,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让坐在他对面的俊朗青年,或者说少年眉头微皱旋即松开,礼貌的微笑点头,倒是那少年边上的黑脸男人脸色不愉,却没有出声。
林君扫视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来和自己谈判的家伙,心中不自然的感叹,“还真是年轻啊,恒社卓家派这么个小家伙来谈判,看来这小家伙又是一个背景深厚的角色。”
只不过林君总是觉得那少年的脸庞有些熟悉,尤其是眼睛,和林致远那臭小子有不少相像的地方。
摇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思绪甩了出去,林君脸上笑意渐淡。
从现在开始,他不止是林君,还是川中大红袍的君哥!
手一伸,林君身后坐着的家伙适时的将一份资料放在了林君的手里,林君简单翻阅了下就扔在了桌子上,笑道:“我们开门见山吧,对于这些具体的资料我看的也头疼。”
“我想知道,恒社卓家对于我们进驻沪上,是什么态度?”
“毕竟恒社卓家坐地下世界第一把交椅,你们的态度挺重要。”
俊朗少年并没有被林君这一手直抵黄龙给打破阵脚,反将了一军,“川中大红袍名满西南,手下敢打敢拼的战士无数,却为何要进驻沪上?”
林君一挑眉头,听了这少年反问的这一句,他才明白,卓家的那些老狐狸原来并不是真的昏了头了,这个小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
林君往后一靠,轻描淡写道:“待在川中时间久了,自然想要出来看看。”
俊朗少年眼睛微眯,语气越发的淡漠,“出来看看,也是有可能死人的。”
此话一出,席间瞬间死寂。坐在林君身侧的西装男腰板微微挺直,看着俊朗青年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锋利的杀气,而俊朗少年身侧的黑脸男人漠然的表情也微微一动,某种锋锐的气势缓缓腾空而起,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于是,在这死寂的气氛当中,林君的一声嗤笑就显得分外刺耳,让那平静的俊朗少年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看向了林君。
林致远丝毫不顾看来的愠怒眼神,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脸上那浓郁的讥讽更是显露无疑,微微侧脸,看着那西装男,“喂,你怕不怕死?”
西装男冷笑一声,“死?从我十年前跟着君哥你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忘了这个字眼了。”
林君满意的点点头,重新看向了俊朗青年,下巴微抬,那纵横睥睨的气度方才显露冰山一角。
“袍哥纵横西南数十载,从原来的一个小帮派,到现在和西南几大世家门派平起平坐,中间牺牲了多少我懒得和你说。你只需要知道,袍哥从来都不会无谓的牺牲,但同样也不会害怕牺牲。”
“卓家在沪上根深蒂固,但我们袍哥也不见得怕了你们。之所以和你们谈判就为了告诉你们一句,免得让人说我们袍哥不知道礼数,之后能够抢下多少蛋糕,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林君扔下一堆掷地有声的话语,没有二话,起身离开,西装男收拾好了桌上的材料,危险的看了他们一眼,疾步跟上了林君的身影。
等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了之后,黑脸男人才平静的开口,“少爷,刚才其实是您莽撞了,不该那么刺激他们。”
俊朗青年一脸老成的表情垮了下来,换上了一副符合他年龄的应有活力,低声抱怨道:“大红袍袍哥本来在西南就强势无比,突然间的进驻沪上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鬼主意,如果不能吓住他们,鬼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是父亲交给我的第一件正事,我不想让他失望。”
听到俊朗青年提起他的父亲,黑脸男人的神情立马一肃,即便他已经是在卓家待了很多年的老人,但是想到那位让人敬畏的身影却依然会忍不住的心生崇拜。
有那样一个父亲,压力应该会很大吧。
看着苦着脸的俊朗青年,黑脸男人心中忍不住泛起同情,却没有开口。男人的成熟需要现实的磨砺,即使有着优渥的出身,却依然要努力奋斗获取别人的认同。
谁让他是卓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呢。
他叫卓宁静,卓家第三代第一继承人,卓思君是他的姐姐,亲姐姐。
……
林君起身,和西装男直接回了套房,将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扔在了一边,坐在了沙发上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和别人谈崩了的慌乱神色。
“那些小子都还老实吧。”
西装男点头,“他们都在休息,君哥,我其实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我为什么和卓家的人针锋相对?”
林君嘴角微翘,西装男老实的点头,林君倒也没有卖关子,淡淡的说道:“卓家不是我们之前对付的那些小势力,能够在沪上这地界屹立不倒,稳稳的占着一个顶级的位置,势力绝对不只有明面上摆出来的那些而已。”
“人家是地头蛇,咱们就大猫小猫八九只也算不上什么过江龙,只能够借着袍哥的名头唬唬人,别让自己的气势落在下风,被人家给压着。”
林君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西装男却已经瞠目结舌的在边上看着,脑袋一片混乱。
本以为林君会说些什么不堕了川中大红袍,袍哥的威风之类的话语,却没想到林君的话语如此的市侩。
“怎么?你以为我会说些为袍哥争光的话?”
林君反问了一句,脸上已然带起了一抹浓郁至极的讽刺,“那些老家伙派我带着你们九个人就跑到沪上来说什么让我打通东南通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背后的意思。”
“指望我被放逐了还替他们卖命?算盘真是不要打的太响。”
西装男惭愧的低下头,知晓袍哥内部某些纷争的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憋了一肚子气半天才说了一句,“君哥你可是总瓢把子一手带进袍哥的,他老人家最是欣赏你,不会看着不管的。”
“总瓢把子”四个字一入耳,林君玩世不恭的脸色也微微一收,总是他眼高于顶,傲气冲天,但是提起那位一手将袍哥带到如此地位的总瓢把子,心中依然难免多了一抹崇敬。
“总瓢把子常年闭关冲关,没心思理会袍哥事务,这点事也用不着他老人家出面。”
林君缓缓的说道,“更何况,那些人未尝不是因为总瓢把子的缘故才对我如此敌视,一群鼠目寸光的蠢货。”
西装男识趣的闭嘴,林君可以肆无忌惮的骂那群老不死的,那是他这些年为袍哥立下的无数汗马功劳撑着,他可没那个资格评判那些大人物。
“不说这个了,这几天你们也别都闲着,咱们不是在这里有情报渠道吗,打探下消息,把现在沪上的情势打探清楚,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那帮老家伙想要将我闷死在沪上这摊浑水,那我就偏偏要折腾出漫天风浪让他们见识,我林君,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西装男在林君左手边坐着,清晰的看到了他脸上丝丝缕缕攀爬上的狰狞,让他心脏猛地一跳,岩浆一般沸腾的情绪缓缓传遍全身,犹如等待着将军冲锋命令的士兵。
……
一辆有着“mm”标志的车缓缓的停下,那看似低调实的标志代表着无尽的奢华,那是车中教皇,迈巴赫。
而在这辆车身后的地方,更是沪上尽人皆知的煊赫地段,恒社。
卓家,就在这里。
卓宁静苦着一张脸下车,不顾门口行礼的两个气势彪悍的男人,皱着一张脸往里边走去,想着如何才能够交差。
谈判没有达到预定的目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让他视作天神的父亲。
路再长终有尽头,卓宁静也收起了脸上的苦闷,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然后轻巧的推门而进。
“父亲。”
仿佛用尺子量好了一般,卓宁静在距离书桌有一尺的距离束手而立,脸上的神情更是罕见的恭谨。
“事情没办好?”
伏在书桌前的身影微微一动,瘦高的身影在阴暗的书房当中带来了绝大的压迫力,一双犹如宝石一般璀璨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卓宁静。
桌宁静刹那间冷汗浸湿了后背,强行的稳定语气,“没谈好,崩了。”
“回去搬运真气一百二十个周天。”
瘦高身影语气平静的说道,卓宁静没有丝毫的辩驳,对着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躬身一礼之后转身就离开了书房。一出书房就靠在墙壁上大口的喘气,脸上的神情越发苦涩。
父亲带来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了!
书房内,瘦高身影手指轻叩着珍贵的紫檀书桌,轻笑了一声,“进驻沪上?莫不是那带队的小子得罪了人被放逐到这里了吧。”
“那小家伙,难道没人告诉他,袍哥曾经三次想要进驻沪上,尽皆全军覆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