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温梓熙悠悠转醒,脑袋那么沉得就像灌了铅,嗓子也干得要命。
这里是哪?
察觉到这里并不是她家,猛地从大床上弹起,酸痛无力的身体瞬间抽搐了一下,同时头上掉下来一个冰袋,她顾不得那么多,先是左右张望着。
整洁干净的房间,不失典雅的简欧版式,隐约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却又是在这么陌生的环境,她想不起来。
温梓熙眨巴眨巴恹恹的眼睛,瞅着手里的冰袋,下意识地摸上额头,确实是比正常体温高了一点。
两眼又向下一瞥,这一瞥可不得了,真把她吓得六神无主。
这不是她的衣服!是男人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不会被……
不不不!她身上并没有青青紫紫的痕迹啊,而且这身体的酸痛,也不是那个所致啊!
那是怎么搞的!
她的脸上迅速飘起两朵红云,纤纤玉手死拽着衣角扯来扯去。
谁能告诉她,她都干了什么?!
温梓熙记得,她昨晚是去庆生,喝了点酒,然后好像是在哪儿,好像,好像……还哭了?
还是当着一个人的面哭的!这个场景她记得,记得刻骨铭心!
当时,那排山倒海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抑制不住,一涌而上了。
-熙熙?
-熙熙,别哭。
温梓熙空荡的脑中突然浮现出这两句话,她一瞬间怔住了,仿佛空气都变得凝滞。
会是他吗?她爱的,那个叫谦逝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他,她究竟该是喜悦,还是伤痛?
温梓熙摇摇头清醒了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是他……
那么后来,又是谁照顾的她?
难道还是……
"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忽然传入她的耳中,在她听来多么像是一声危险即降时发出的警钟。
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坐在床上大气不敢出,水灵的大眼睛有些慌张地死死盯着那红木门。
门外人只是敲了敲,并没有发出其它声音,过了许久,依然没有动静。
是离开了吗?
温梓熙暗自松了口气,岂料她正准备掀开羽绒被下床时,门就在这一刹那大开!
她愣了片刻,又将目光慢慢向上移——
"熙熙,你没事吧?"只见昨晚的男子穿着一身貌似非主流的衣着,神色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倚在门槛边。
温梓熙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木木樗樗的,惊得她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谦逝!
真的是他!
心中暗涌着狂喜,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只是……
她的眼底又快速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悲楚,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熙熙?"谦逝没有太在意她眼神的变化,大步走向床边,手就摸上了她的额头。
"还是有点烧。"他沉声说道,手上冰凉的触感回神了温梓熙。
"我……咳,没事……"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是有多么糟糕,还没等她说,身旁的人就已经去接了杯水,递给她。
"谢谢。"嗓子得到滋润,好受多了。
她自始至终都不敢去看他,生怕这一眼,又成了痴恋。
"呃,我的衣服……是……"她两颊绯红,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是女佣帮你换的,这里没有女装,临时买的话店面又关门了,所以,请不要介意……"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余音绕梁,她有多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谦逝顿了顿,回想起眼前爱不得恨不得的人儿,昨晚对他那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话语,又是那么陌生的举动,他的眼里含蓄地流露出一抹怅然。
"熙熙,你究竟……还记不记得我是谁?"或是,你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呃……记得啊。"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记得。
这个回答,对于他来说,也许已经足够了。
只要她还记得他,就足够他的一厢情愿得到安慰了。
只要她还记得他,就足够支撑他活下半辈子了。
只要她还记得他,就算她不爱他,他也觉得,此生足矣……
可好在,她还记得,曾经有个人,有段插叙,出现在她的生活,傻傻地守候着她。
而她,却浑然不知,不知他的情深……
是有多爱,才会宁愿醉死在如梦似幻的温柔乡,也不要在现实被爱折磨得苟延残喘?
他们,都是如此,逃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