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都是关于母亲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深深地种进我的心里,酸甜苦辣,让我体味一生。母亲是一位勤劳、善良、节俭的农村妇女。凡是中国劳动妇女所具有的温、良、恭、俭、让,她全具有。母亲一字不识,但她懂许多道理,把她的三个儿子都培养成人。
我们兄弟三人,小时候全靠母亲和父亲在生产队劳动养活。听父亲说,那个时候母亲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儿。母亲很要强,为了多挣几个工分补贴家里,她和男人比着干。在生下我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母亲就瞒着父亲偷偷地出工了。那个时候我也不争气,母亲晚上劳动回来,我吃完奶之后非要躺在母亲的怀里睡觉,母亲一把我放在炕上,我就哇哇地哭个不停。母亲疼我,经常整夜整夜地熬,后来就得上了肩周炎。每当父亲说起这件事,我就恨自己当时不懂事。包产到户后,家里分到了十五亩地。父亲每年种完地后就出去搞副业了,家里里里外外全靠母亲一人张罗。
母亲很会节俭持家,不管生活怎么艰苦,她总是想方设法让我们穿得干干净净,吃得饱肚子,不使我们挨冷受饿。从我记事的时候,每年的冬天,母亲都要为我们全家人做布鞋。当时农村还没有电,一家人一到晚上就靠一盏煤油灯。有时候我一觉睡醒来,还能看到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鞋。长时间的烟熏火燎,母亲的视力过早地衰退了,现在一到晚上就要戴老花镜。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考上大学,就想去当兵。母亲非常支持我的想法。年底我经过政审、体检之后穿上了向往已久的绿军装。但我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母亲当时正在甘肃老家为大哥筹备婚礼,没有时间赶回哈密送我。走的那天,父亲把我送到乡武装部,考虑到年幼的弟弟第二天早上还要上学,父亲还要照顾他,我坚持没有让父亲送我。后来,我一个人从县武装部离开家乡。母亲回来知道后,经常责怪父亲没有把我送到县武装部。她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亲人送,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没人送。每次说起这事,母亲都要流泪。
自从我入伍后,母亲非常想念我,常常一个人躲在家中哭泣。开始我经常写信,后来就写得少了。弟弟来信说,每次收到我的信,母亲就让读给她听。听一次我的信,母亲就会掉一次泪,弄得我无所适从。我知道母亲是对我放心不下,想让她来部队看看我的生活,可她始终不肯来。母亲说,她不识字,到部队会让我脸上无光。更重要的是,她怕给部队增添麻烦,影响我的前途。其实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无论我怎么在信中解释,她始终是不肯来。
在部队五年我唯一回来的一次是在当兵第三年考军校时,由于档案里缺少学籍证明,我请了一个星期假心急如焚地回来开证明。远在甘肃种棉花的母亲听说我回来了,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儿往哈密赶。我在家里待上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匆匆地返回了。母亲风尘仆仆地赶到家里,一进门听说我早上刚走,她伤心地大哭起来。还记得退伍后回到家里的那一天,一进门,母亲就拉着我的手,伤心地泣不成声……
后来,我又回到了当兵的地方———阿勒泰市,在农十师186团电视台工作。离开家乡又已经五年了,不管我走到哪里,母亲都非常挂念我。只要我探家回·去,母亲整天变着花样做我喜欢吃的饭菜,整天笑呵呵地忙里忙外。我在家的时候,也是家中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只有我回·家,全家才算团聚。每到临走的时候,母亲总是送我一程又一程,仿佛有没完没了的叮咛。上车的时候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母亲那满头的华发,还有那岁月在她脸上镂刻的痕迹……
天高地广,母爱无边。母爱是用心来感受的,任何描述也只是母爱海洋中的一点点水滴。母亲虽然没有为我们提供一个显赫的出身,富裕的家庭,却给了我们享用不尽的母爱!·如果有来生,纵然过了奈何桥,喝过了孟婆汤,我也会记得我的母亲,我还要做我母亲的儿子!
(作者现供职于十三师红星二场)
母亲的手
紫风铃
母亲的手宽大而厚实,手指粗而长,每个关节都很大,手掌上长满了老茧,乍看就是一双男人的手,不太好看。然而,这是一双伟大的手,因为它曾经撑起了我们家的一片天。
母亲十八岁就出嫁来到了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担起了生儿育女的责任和义务,挑起了家庭的生活重担,每天都用她那双勤劳而灵巧的双手搭建着我们的家园。不管是农田里的活儿还是家务活儿,不管是粗活儿还是细活儿都难不住母亲那双手。
秋收割麦时,母亲手舞镰刀,身体一起一伏,麦子在“嚓嚓嚓”的节拍声中整齐地倒在她的身后。面对那些杂乱无序,东倒西歪的麦子,别人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但到了母亲的手下,就变成了乖乖狗,一个个顺从地扑进了母亲的怀抱,听话地整齐地睡在了母亲的身后。你瞧,在一望无际的麦海中,母亲就像一名游泳健将,奋力地游动在麦浪中,并且总是遥遥领先。队长总是以母亲的收割质量为标准来要求大家。麦茬又低又干净,不服也没法。
母亲结束了白天的农田劳动,回到家里又开始了夜晚的家务劳动。挑灯夜战,穿帮纳底,飞针走线,缝纫机不时地、有节奏地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就像一首小夜曲伴我们入眠。天亮时,一双双结实漂亮的布鞋,一件件款式新颖的衣裤,就像变魔术一样,从母亲的手中变了出来。乐得我们蹬在脚上,穿在身上左照右看,连蹦带跳四处夸耀。此时的母亲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满眼放射着满足的光芒。
母亲的缝纫技术远近闻名,求助她的人络绎不绝。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田间地头,一有空她就为乡亲们裁衣画样。母亲一生不知为大家做了多少件嫁衣,缝了多少件丧服。更重要的是母亲的这份手艺还拯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渡过了“文革”带给我们家的难关。
“东房大嫂真是上炕的裁缝,下炕的厨子。”乡亲们这样夸赞母亲一点不夸张。她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村子里红白事上的美味佳肴少不了母亲的手艺。
你别以为我母亲的手只会干活儿,告诉你它还能写会算呢!毛笔字写得洋洋洒洒,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每年过年都要给乡亲们写春联,满屋彩旗飘飘、喜气洋洋增添浓郁的节日气氛。还有,我们上小学时的珠算都是母亲教的,至今还记忆犹新。母亲的这些才能都是旧社会当私塾先生的外祖父传授的。
如今已八十三岁的母亲照样能通读《杨门女将》《花木兰》等书籍。虽然那讨厌的帕金森病症害得母亲手脚有些发抖,但是仍然难不倒母亲那双坚强的手。每天料理着自己的生活,尽量不给我们添麻烦。
我捧着母亲的手,轻抚着,亲吻着。我明白这双手记载着母亲一生的酸甜苦辣,蕴藏着博大深厚的爱。这一道道皱纹,一个个老茧足以证明。这哪里是一双手,这分明是我家的一块稀世珍宝。
(作者现供职于巴里坤县山南开发区火石泉学校)
窗户里的母亲
耿桂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