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系巴里坤县退休教师)
中秋怀父
陈桂霞
亲爱的爸爸:
又是一年中秋。
女儿不孝,在忙碌的日子里,有时竟会忘记我已失去了爸爸。已失去最爱我最疼我的爸爸。但生活略有空闲,女儿又会情不自禁地想您。
爸爸,自您去世以后,我就知道:奎苏台的村口,再也不会有人怀着您那样的心情等我了;再也不会有人在今天用长扁担,担了洋芋和萝卜送我到路上了;不会有人因等我而坐立不安,几个小时不避阳光,晒得头都发晕,还念叨着我的小名;也不会再有人那么熟知您小女儿的秉性,了解她的想法,知道她是需要夸奖、爱听赞美话的了。
爸爸,在我伤痛的时候,您生怕您的话语伤着我一点点,心里却早替我难过许多遍了;在我荣耀的时候,您比我更光荣,连说话的声音都更响亮了。您在妈妈去世那么长的时间里,深深爱着您的六个孩子,一个人拉扯着我们。并把我们每个人,每一点对您并不多的爱,看成您所有的幸福!您这辈子吃尽苦头:早年漂泊,“文革”蒙难;中年丧妻,度日维艰;老年孤单,心境凄然。您服侍三位老人享尽天年,拉扯成群孩子共渡难关。用宽厚的肩膀担起生活的重担,用慈悲笑容消融心底的冰川。您的言传身教影响着和您一起生活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您的孩子。您的每个孩子都有健康的身体,都有比身体更健康的心态。爸爸,这就是您的功劳了!
“天有情,雨有意,迎好人去;眼含泪,心泣血,送慈父安。”爸爸,这是您的小女儿为您题写的挽联。您去世那一天,我们为您送行那一天,都有细雨如泪飘洒。为您烧纸的日子,每次也都银丝斜飞,天公挥泪。地湿心冷,草木同悲。尤不能忘记七七烧纸。那天,天地安谧,中有细雨如银屑飘飞,湿润了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宽厚地母,纤尘不飞。您的墓地紧邻青山。巴里坤早春的景色尽染墓地:遍地兰花,四野山刺。葱绿青郁之草,漫漫无边;红黄蓝紫之花,悄然绽放。清新洁净,润泽潮湿。亲爱的爸爸,您身为农民,却识文断字,能写善书,晓畅情理,有真知识分子胸襟。这样的墓地,这样的景致,该是合您的心意了,令女儿在凄然中亦深感欣慰。流连久久,不忍离去。惊叹于这样的天然美景,亦想多陪陪在这温润静谧中睡着了的您。爸爸,如您所言,您头枕天山松雪,脚踏红山碧水了。况且,红山水库有您题写的名字———一棵树水库。这天山消融之雪,亦流经哈巴公路下爸爸您亲手书写的“幸福渠”。您一生爱恋山水,现在可以无憾了。
您一直喜欢读书,女儿最初熟知的人物都从您那里来,继承了您对文字的偏爱;您喜欢书法,老年手不释笔,女儿亦在闲暇舞文弄墨。爸爸,这亦是您的言传身教吧。
女儿初当老师,您高兴地对邻居伯伯说:“她看上去那么小,却是一个小老师了。”爸爸,您言谈中的自豪,女儿今天仍在品味。每每品起,便一任心潮泛上,湿透双眼。
爸爸,生活忙碌,常无暇心灵沟通。今时逢中秋,甜瓜、月饼、葡萄、蒸饼无处可去,女儿亦觉无处可去。便用爸爸您从未见过,女儿亦从未用过,今天却执意为爸爸一用的电脑撰文,记下女儿对您的爱和思念。相信亲爱的爸爸天堂有知,定会开心一笑。
(作者系巴里坤县第一中学教师)
沉重的父爱
刘胜利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永远都是一个为生活而四处奔波、忙碌的身影。我们兄弟四个,我是老大。在那个靠挣工分吃饭的年月里,父母亲一年的操劳还填不饱我们兄弟四人的肚皮,常常饿得“哇哇”大叫。父亲是一个好强的人,他不愿意看到我们兄弟四个因饥饿而变得瘦弱的身体,便时常没日没夜地干活儿。生产队组织看秋,父亲第一个报名,白天干一天活儿,晚上还要熬夜挣工分;村里组织上河工,父亲扛起铁锹就走。在我六岁那年的一天晚上,挖了十几天河的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来不及擦把脸就从怀里掏出十几个干硬的白面馍馍,分给我们吃。看着我们兄弟几个狼吞虎咽的样子,父亲那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后来听本村的大伯说,那是父亲舍不得吃,在每天分给自己的一份口粮中偷偷省下,掖在枕头下留给我们的。
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父亲对我们却非常疼爱,从不舍得打我们。父亲是一个“小说迷”,《三国演义》《岳家将》《水浒传》全都看过。每到晚上,我们兄弟几个就围坐在父亲的周围点起煤油灯,仰起小脸缠着父亲讲故事,父亲就卷起一根拇指粗的草烟,抚摸着我们的头,讲起来,于是岳飞、刘备、宋公明便透过煤油灯炸开的灯花,和着母亲的纺车声来到我们的面前。
孩童时候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到集上看大戏。每次集上唱大戏,父亲便会从那裹了三四层的小布兜里掏出三毛、两毛钱分发给我们,让我们几个去看戏。现在说来两三毛钱只够买一块泡泡糖,可那时,三毛钱就可以买半公斤油条哩!记得有一次集上唱大戏,我哭闹着让父亲带我去,父亲无奈就带我去看戏。我们家离集上大约八九公里。由于家里穷,没有交通工具,父亲便把我驮在肩上扛着走。刚到集上就下起了大雨,戏唱不成了,父亲便驮着我往回跑。雨越下越大,父亲怕我淋着,脱下褂子蒙在我的身上,光着膀子驮着我往家赶。回到家时父亲由于雨淋加上劳累病倒了。看着躺在床上呻吟的父亲,我流下了愧疚的泪水。
1980年村里实行承包责任制,家里分了一份责任田,父亲便专心地侍弄那几亩地。父亲种田是个“好把式”,每年打的粮食都比别人家多,我们兄弟几个也不再为挨饿担心。随后父亲又贷款买了一台磨面机,家里的经济也逐渐好转,但随着我们兄弟几个的逐年长大,父亲的担子并没有减轻。
在我们家乡豫南地区有一个风俗,男孩一到二十岁就要订婚,不然别人就要笑话,而女方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有一栋新瓦房。好强的父亲不愿意落在别人的后面,整个心思都花在房子上,到1998年,劳累了大半生的父亲终于为我们盖起了两栋在当时还算不错的青砖小瓦房,这时父亲的腰已明显地弯了。
1990年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回·到家里,二弟也辍学在家,父亲便四处找人给我和二弟张罗对象,于是那一笔笔散发着父亲血汗的彩礼钱便流了出去。到1992年我和二弟同时结婚时,已全部掏空了父亲半辈子的积蓄。这时,父亲的腰已更加弯了。
我和二弟结婚后,三弟、四弟也相继到了订婚的年龄。由于两套住房全部分给了我和二弟住,张罗了几个对象都因没有房子而告吹。这时父亲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再无能力为他们盖起两套房子。父亲疲惫的脸上刻出一道道愁苦歉疚的烙印,时常能听到父亲那低沉而又无奈的叹息声。这时父亲的腰已直不起来了。
看到父亲痛苦的表情,我心里也十分内疚。我虽为长子却无力帮父亲分忧。
1995年3月,我同妻子商量到新疆做工。告诉父亲时,父亲半晌没有吭声。从父亲那木讷、痛苦的表情中我知道父亲不愿意在他年迈的时候,让我到远方流浪。父亲蹲在牛棚里,双眼望着门口那把卷了刃的铁锹,卷着草烟的双手在不停地抖动着,烟丝撒了出来,落在父亲那肥大的破棉袄上。当父亲听说我出走的原因是为了给三弟腾出一套房子结婚时,父亲浑浊的眼里流下了辛酸的泪水。父亲用那曾为我们操劳半生、结满老茧的大手擦了擦眼泪,嘴唇哆嗦着哽咽地说:“孩子,都怪我没本事,我对不住你们啊!”便泣不成声了。
临走那天,父亲执意要把我们送到县城。平时花一分钱都要掂量半天的父亲不停地在给我们买东西,水果、蛋糕、饮料塞满了两大提包。看着年迈的父亲步履蹒跚着来回奔走的身影,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我怕离别的情景会刺痛父亲那颗悲痛的心,执意让父亲回·去,父亲不愿和我争执,在叮嘱了几遍“常往家写信”后,推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弯着腰走了。看着父亲那年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我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车开了,我的心情十分沉重,汽车快要驶出县城时,我突然发现父亲正站在一个土堆旁向我们过来的车队不停地打量着,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来回·摆动。父亲搓着手,愁苦的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父亲并没有回家,他怕我在车站看到他伤心的样子不忍心上车,才到我们经过的路边守望着,盼望着再见我们一面。望着寒风中父亲那消瘦的身影,我再也不能自已,推开车窗叫了一声“爸爸”便放声大哭起来……车驶出很远了,还看到父亲站在路边向我们不停地招手。
刚到新疆时我时常给父亲写信。为了不使父亲为我担心,即使在我遇到困难和挫折时,也会给父亲报上一封平安信,而父亲的回·信中只有叮嘱和问候的话,却很少提家里的事。父亲是怕家里的事让我牵挂,分了我的心,好让我一心一意地干好自己的工作。
后来我调到城里一个单位的机关工作,生活中的琐事使我无暇顾及那一封封报平安的家书,每每想起便愧疚万分。前天接到三弟的来信才知道父亲为了操办他们的婚事到砖厂打工去了。我不知道父亲那年迈的身躯是怎样承担起那沉重的劳动的,但我能想象出父亲弯着腰拉起那一辆辆沉重的砖车时的样子……
(作者已故,生前系《哈密开发报》记者)
无言的爱
紫风铃
从小到大,父亲给我的印象总是少言寡语,每时每刻都在抽烟,抽得那么专注、那么入神,似乎在品味。母亲常数落:“那烟味香得很吗?”父亲听罢,微微一笑,轻声咳嗽着继续吞云吐雾,脸上依旧平静如水,慈祥温和。多年来,不管家里发生多大的事,他依然如故。为此,亲戚朋友评价父亲是一个啥事不管、啥心不操、享受思想严重的人。其实,错了。我认为父亲对亲人的爱,对家庭的责任都在无言中。
我儿时的记忆中,父亲常年不在家,偶尔回来一次,都会为家里带来一两件家用电器———收音机、录音机、座钟等,家里增添了不少乐趣。最让我欣慰的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为我买了一个铅笔盒,盒面上是两个女子在舞剑。她们身着红衣白裤、一蹲一起,剑姿优美。我对这铅笔盒爱不释手,还赢来了同学们羡慕的目光。
别看父亲只顾抽烟,他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首先他的烹调技术很好。饭菜做得既丰盛又可口,乡亲们风趣地说:“赵大师的饭菜之所以做得香,是因为他有一种特殊的调料———烟灰。”
父亲不仅烹调技术好,而且针织技术也很高。一生中不知为亲戚朋友织了多少毛衣、毛袜、毛背心。小时候,在寒冷的冬天,穿上父亲亲手用羊毛捻成的毛线织成的毛衣毛袜毛背心是那么暖和舒服,手上脚上从没有留下一点冻疮。父亲的针织技术也很有创意,织出的图案多种多样,有豆腐块、柳树叶、腊梅花、水浪花等。每一幅图案都是那么精美富有立体感。为此,向他求教的年轻人是络绎不绝。我就是在那种氛围中继承了父亲的针织手艺,为日后的生活打下了基础。
在我的心目中,父亲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很尊重儿女们自己的选择。不管是上学还是婚嫁,从不采用家长制,让儿女们自己做主。你知道吗?在落后封建的农村,谁能让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姑娘背起行囊出门求学?是他———我的父亲,听了我的求学决定他没有摇头,只是一声不响地给了我一千元钱,还把小哥孝敬他的高档烟换成了便宜烟。
父亲一生从来不和儿女们拉家常,更没有打骂过哪一个孩子,只是一门心思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当然,不交流就会给自己带来很多误会、委屈和不公平的评价。然而,父亲面对这些,一言不发,一字不辩,默默地承受着。这一点,尤其在他八十多岁高龄腿脚老化、行动不便时体现得最明显。后来他卧床不起了,大家都怨他是不锻炼造成的。父亲听着这些不近人情的话,仍然默默地承受着病痛的折磨,直到生命结束。那段日子里,我最能体会到父亲的感受,最了解他,因为我是他的小女儿,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父亲做的事是渺小的,然而他无言的爱是伟大的!
(作者现供职于巴里坤县山南开发区火石泉学校)
沉甸甸的父爱
天街小雨
每当我给学生讲授朱自清的《背影》一文时,就会被文中父亲那浓浓的爱子之情所感动。同时我的心中也有一股暖流开始涌动。已是满头白发、走路略显蹒跚的爸爸的身影便会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慈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