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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终于完成学业,获得了博士学位,可以回去报效祖国了。然而,来路已断,祖国正陷于炮火之中……翘首家乡,她心急如焚。

1.战事

吴健雄离开家乡,只身来到美国求学的那一年是1936年。当时中国与日本的关系相当紧张,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1937年7月,日本帝国主义悍然发动了侵华战争,侵略者的铁蹄肆意践踏中国的土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国内战火连天,在大洋彼岸的吴健雄怎能心情平静地去学习?许多中国留学生常常聚在一起,传递着国内的消息,讨论着局势的发展。

大家都担心着家乡亲人的安危,唯恐他们遭到什么不测,内心十分恐慌。

日子一天天地挨着,回家的念头与日俱增,甚至有的同学产生了投笔从戎的想法。“国难当头,我们应用自己的身躯,为国家赴汤蹈火。”有的同学慷慨陈词。“可是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国家花那么多钱让我们学习,就这样半途而废?”同学们七嘴八舌谈着自己的看法,这些说法都有道理,吴健雄也想回国,只是战争越打越大,航路不通,断了她的回国梦。有国内师长的来信,更多的是劝留学生们安心读书,无论什么时候,国家都需要科学人才,此时万望安心学习,学成回来救国。

那种情形下,吴健雄只有更加专心致志地学习。在国内时父亲和叔叔对她的“科学救国”的教育,使她始终不能忘记自己来美学习的目的和报效祖国的使命。

如果说战前的思乡对吴健雄来说是一种淡淡的离愁,那么,战后的思乡则是一种难言的痛苦。国内的家人,也都未能相守一处,父亲和叔叔投身到大后方的滇缅公路的建设中,母亲留守在沦陷区,在一天一个形势的战争中,谁能保证家人能够天天平平安安?

烽火连年的岁月里,真可谓家书抵万金。片言只语,传达家人近况,隔着千山万水的吴健雄都会感到莫大的安慰。

战争,更强化了海外游子的爱国热忱。

吴健雄在刻骨铭心的牵挂中,依然理智地、顽强地进行物理科学的学习和研究。

2.恋情

爱情是两性相悦的最美好的情感,它给人带来幸福和快感,很多人用极丰富的语言去描述它,有人甚至为它献出了生命。爱情的火花曾是许多文学艺术家的灵感爆发的激情,然而爱情过早地到来,也可以把一个很有才气的人毁掉。

对爱情不能太沉湎,太沉湎,爱情会成为幸福与毁灭的双刃剑。

可是,哪个具有正常身心的人没有对爱情的渴望?

爱情是成年人再正常不过的情感。

吴健雄当年在中央大学读书,正值妙龄青春之际,也有过对自己爱情的想法。她聪慧、美丽、大方、朴素,曾吸引过不少异性青年,连许多女同学都为她典雅的气质和过人的才志而着迷。

在青春炽热情感的撞击下,许多同学迫不及待地启开了爱情之窗。吴健雄却收起恋情之帆,把爱深深地沉入心底之湖。她要专心致志地学习,不能让爱随意击溃她的意志之堤。

吴健雄在大学时期所展露的才华和优良的特质,得到了老师的鼓励,老师对她寄予了厚望,父亲和叔叔科学救国思想的不断灌输,更加重了吴健雄投身于科学知识学习,并以此为终身事业的决心。有时,她是身不由己,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学习已不是自己的私事了。

吴健雄的胸膛时时激荡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救国热情,她把眼光放得更远,志向也更加高大。吴健雄敢于舍弃青春期的爱情,更加理智地把才情、知识用于伟大的目标之中,足以证明她自身这种素质决定了她今后必然会有成功的伟业。

涉洋来到美国后,虽然也有一些爱慕者,但是功课紧张,国内又有战事,吴健雄无心为个人的事作考虑。那时,她时时在想,完成学业后,立即回国,实现自己的抱负,以遂师长和父辈们的期望。

1940年,吴健雄取得了博士学位后,由于日本侵华战争正凶猛,她便继续留在伯克利,做博士后的研究工作。

当年在伯克利热情地接待吴健雄,并陪着她去见加利福尼亚大学物理系主任柏基的袁家骝,因伯克利取消了他的奖学金,无法维持学业,只得到加州理工学院学习。离开伯克利以后,袁家骝经常与吴健雄通信,互通学业上和科学上的情况,也互相传递国内的消息。

共同的抱负,共同的文化修养,一样为国事的担忧,使两颗年轻的心越走越近。

袁家骝与吴健雄生于同年,1940年,两人均为28岁时,他们的恋情日渐明朗。在归路已断,什么时候能够回国尚不可知的情况下,已获得了博士学位的吴健雄,内心也渴望着这迟到的爱情,来温暖彼此的心灵。

其实两人的前辈,在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的政坛上,互相是有敌意的。前文曾经提到,1913年,吴健雄的父亲吴仲裔,积极地参加了反袁称帝的“二次革命”。“二次革命”所反对的袁世凯,即是袁家骝的爷爷。

袁家骝与他的祖父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他的父亲袁克文,因与袁家骝的祖父和大伯的政见不同,很早便不得志,靠写文章卖字画为生,四十几岁便离开了人世。幼年的袁家骝跟随着母亲,在河南乡下度日。后来他靠自己的努力,走上了科学的道路。也是在1936年,于中国内乱外患之时,来到美国,目的也与吴健雄相同,用科学振兴中国。

且不管袁家骝的祖父怎样,袁家骝可是一位热血的爱国青年。他对科学孜孜以求,待人诚恳,这些品质都给吴健雄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吴健雄自幼受开明、进步的父亲的影响,看问题比较通情达理,她终于在感情上接纳了袁家骝。

3.有了自己的家

1942年,爱情成熟到了该有个说法的时候,吴健雄和袁家骝共同决定:结婚。日期是5月30日,即吴健雄30周岁的前一天。

这一天的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天气爽朗,吴健雄和袁家骝的婚礼在洛杉矶加州理工学院校长密立根的家中举行。

当年加利福尼亚大学歧视华人,取消了袁家骝的奖学金资格。在袁经济拮据,无力继续学业时,密立根这位资深的物理学家却以科学家的慧眼,认识到袁家骝才华的潜力,接到袁家骝的申请后,亲自回电报,表示接纳袁家骝,并答应给袁奖学金。密立根的行动让袁家骝十分感动,后来密立根还做了袁的指导教师。袁家骝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在加州理工学院获得了博士学位。

密立根因对电子电荷和光电效应的研究,于1923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他还验证了爱因斯坦的光电方程式,取得了普朗克常数的精密数值。

这天,密立根不仅在自己家里为心爱的学生举行婚礼,而且还携夫人为袁家骝和吴健雄主婚。

婚礼上,吴健雄第一次破例地在重大场合脱下了中国的服装———旗袍,而换上西方婚礼的礼服———婚纱。

在白色婚纱的衬托下,吴健雄格外漂亮,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站在她身旁的袁家骝,则在微笑中透出一种自豪。

密立根夫妇为袁家骝、吴健雄主婚,感到非常高兴。密立根的夫人还特意穿了件剪裁合体的旗袍,也是对中国人的一种尊重的表示。

婚礼俭朴而热烈,在密立根家花园里的婚礼晚宴上,许多朋友和同学都来了,向吴、袁表示祝贺。当时与袁家骝同在一个学院读书的钱学森(后来回国成为中国著名的物理学家),时任中国同学会会长,还为他们的婚礼录了像。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战争阻隔了国内的亲人和朋友,他们无法来美国参加他们的婚礼。

婚姻的甜蜜,更让这一对新人思念战火中的亲人,他们想分担亲人的苦难,也想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幸福。

婚后,吴健雄夫妇在美国作了短暂的旅游,领略了一下美国的风光,也是对长期的紧张学习作一次调整和休息。

有了自己的小家,吴健雄和袁家骝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快乐。家,是心灵的归宿,也是彼此的关照,可以共同抵御凄风苦雨的生命航船。家,带来的是初升的太阳斜照窗前的温暖,还有寒冷的冬天炉子上冒着热气的温馨。

家,让这对有情人,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幸福,他们忘情于自己的爱巢中、狂热的爱恋中,分不清此与彼。

夫妻的相亲相爱,相敬如宾,这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在异国他乡,在探寻科学奥秘的这对夫妇身上延续着。

4.告别学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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