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太久的时间,人们忘了还有这么一条的明文律令。历史的烟尘将它覆盖住,然后是一个少年,一句话又将他吹散了。
然后,人海里的嘲笑声止住了。在刹那的安静之后,又一阵比之更加沸腾,更加热烈的声浪响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条明律,”
“那少年是谁?”
站在院门前的少年万众瞩目,最少在他们眼里。少年是勇敢的,无畏的。
这是明文律令,书院改不了,就必定要实施。书院的先生佩服少年的勇敢,以为他只是一时头热,一时又有些心软劝道:“少年郎,你真的想好了。”
方三日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做片刻的思考,但这是他从来的京都路上,甚至在他发现自己不能修行之时就早已做出的决定。
他看着书院先生,正声说道:“我说过,我要试一试的。”
他这一试,是用生命在试。然后,鼎沸的人潮,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无声之中,少年走进了书院。也不知道,这一走少年是灰飞烟灭。还是……
……
……
那是一条路,也是一座阵。路不长,阵却是很大。这是一座考验道心与毅力的一座阵。只是阵中变化万千,凶险莫测。一念错,便会灰飞烟灭。所以,千年以来。书院立院至今,鲜有人选择这条路入书院。
通常之理,能走过这条路的人必是道心扎稳,性情坚毅之人。而此类人,必然会引来命星亲寐。又岂会有不会修行之理。若能修行,必是资质不错之辈。但凡此辈,书院求之还来不及,又何需用生命来博。
在大盛千年的历史里,也有人曾尝试走这一条路。那是关于一个野史所载,真实性也不无法得到确信。据说,第一个走上这条路的。不是来书院应试的学生,而是一位大陆天才强者。
他是小天位的修为,无论放在大陆的哪个角落都算得上一号人物。他也是书院的学生,当他知道关于道心路的传说的时候。自以为天众奇才的他,想要尝试一番。
于是,他走上了那条路。只是,他再也没有回来。他化作了无数的湮灭,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至那之后,此阵无人再敢去问津。道心路,也成了一座荒废的古阵。
方三日站在阵前的坊前,坊上写着“道心路”三字。字不像是书着,更像是大修为者用,剑锋刻上去的一样。剑意如字意,如行云流水一般。
他看着坊上的字,似乎觉得看出了点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直到,他注意到了在阵旁有无数道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的看的感觉,却是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们。于是,他只好低着头。当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少年,少年此时也向他看来。
他认的这个少年,而已就在刚刚书院的院门之前。少年是天才少年,华气逼人。但这似乎都与他方三日无关,他不喜欢少年的目中无人,不喜欢他高高在上的笑。
只是,这会这个少年却向他笑着望来。方三日觉得,此时他笑与当时的笑有点不一样,却又说不上。出于礼貌,方三日勉强回了一个微笑。少年看出了方三日笑的有些牵强,先是一愣,然后别过了目光,自作清高着望向了某处。
”这便是通心路,依书院规矩。你有资格走上一遭,但生死与我书院无关。这是生死状,你且签下。“
这是立院来第一次有人走道心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再走上这条路。这关乎生死,所以书院先生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先生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生死状。
生死状,签生死。一笔挥下,生死便与书院就没有分文关系。
他看都没看一眼生死状,大笔一挥,就落下了这方三日三字。不看生死状,不是因为他漠视生命。因为,他有自信能走完这一条路。
在南蛮的那个地方,在方不语知道他不能修行之后,他就失去了他的童年。那是无数磨难,无数寂寞的童年。没有经历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到的。
也这所有的一切,原本本该不属于他的童年。为的就是走上眼前,那一段的路。
他准备了很久,在心中也想象了无数次此时的情景。他有些平静,但还是有些紧张。握紧的手心里,有些汗渗了出来。
站在坊前看,这是一条路。路不长,只有十几步之遥。在路的彼岸,也有一座坊。坊前加上坊后,便是道心路,便是一座阵。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开始吧。“
先生说的很慢,是在想让少年好好想想。毕竟,在他认为,这是一条不归路。几千年来的天才,圣人,都不敢触及的事。一个来自乡野的少年,初生牛犊,用生命来证明他的勇敢。
先生佩服少年的勇气,开始有点喜欢少年。少年不会修行,就入不得书院。但书院的规则,千年以来不容许任何触及,也没有人敢去质疑。
先生想劝,少年却是倔强。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思考。然后,他的一只脚踏进了坊前的一点空间里。然后,护阵光亮了起来。时光,仿佛在此刻禁锢。少年的动作仿佛停止在了这一时刻。
所有的人,都看的很认真。因为,当他的另一只脚也踏在道心路里的时候。这个少年,就注定要走上这一条路。
或走到彼岸,或灰飞烟灭。
没有人会去重视这个少年的生死,他们只是好奇这座传闻之中的阵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少年的表情很平静,他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他另一只脚的动作。在措不及防之时,方三日的另一只脚也踏进了坊前。
这时,路前的那座坊,忽然有光亮了起来。无数的游离的能量,如一张蛛网一般布在了坊前。那似一道门,就是一道门,一道封锁回去的门。
方三日没有回头看后面,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然而,却必须走。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彼岸花开。
他没有壮士赴死的决绝,他不是壮士,也没有赴死的准备。为了这一刻,他准备了十年。可以这么说,他是有备而来的。
他没有急于在踏入第二步,而是在原地里站了许久。因为,站在阵里,他有着很熟悉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仿佛自己回到了南蛮。然后,父亲严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