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去哪儿?”
“天热,还是去玩水吧。”
他们哪里料到,他们闯的祸里,就数这次最严重了。
赶到了列帝所在的崇德宫,不知是叹气好还是摇头好的琉漓知道了列帝找他来的原因。
除了把他召过来喝冰镇酸梅汤之外,“德高望重”的列帝陛下还说了以下让琉漓“感动”的话语。
“漓儿啊,你也该知道的,父王这几年养尊处优,这身子骨是身宽体胖了不少,精神头儿也没以前那么足了,就想着要在北雍京里颐养天年了,再去外面走动也不太合适了,你看这巡天礼就快到了……”
看看列帝丝毫不减当年风采的精壮模样,炯炯有神的眼睛,心慌得不好意思地面容,还有四周站着憋笑憋得很辛苦的宫人们。琉漓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琉氏的人都会有这么小孩子脾气的样子,连他现年四十六岁的父王耍起性子来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知道了。今年的巡天礼我去就行了。父王就请待在京里享清福吧。”
扑哧——
宫人们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列帝一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琉氏宫殿里,皇族的平易亲切让宫人们受益匪浅。
“要是没事的话。我告退了。”他可不是某现在赋闲的皇帝,整日里闲闲的没事干。
列帝点点头,一派你去吧的样子。
反正琉漓已经说了他去,他就不用再操心了。
看天色,快到傍晚了,琉漓吩咐了一声去司礼司,昔桃就知道殿下的速度就这么快,立刻就安排巡天礼的事了。
走到了半路,就听到了落水声。
“啊——”
昔桃一听之下,脑袋有点发懵,“这好像是六殿下的声音。”
等她说完了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琉漓的影子。
“快来人哪——”她尖叫起来,把碍事的裙摆稍稍拉高一些,跑得飞快。
离开走廊二十步距离的地方,六皇子琉远正铆足了劲地吼叫。
“救命啊!五哥他沉下去了……啊!啊!太子哥哥也下去了——”
“来人哪——太子殿下落水了——”
靠得最近的侍卫们闻讯都冲了过来。
水面平静非常,根本不像有人落水的样子,侍卫们对看了一眼,六皇子说的可能性有待商榷,昔桃女官的话他们可没有怀疑的理由。
两个善水的侍卫立刻冲了下去。
时值盛夏,这池子里的水却寒得刺骨,冻得两位武艺高强的侍卫直哆嗦,感觉到事情不太妙。
本该是清澈透明的池水现在阴暗一片,池底什么都看不见,两名侍卫只得慢慢摸索着,池底布满了水草,他们一路摸过去,就觉得十分缠手,年轻的那个行动以慢,脚上似乎就被水草卡住,怎么也摆脱不了。
水中寒光一闪,年轻的那个感到身子一轻,就惯性地向前冲了出去。年老的那个在混杂着杂物的水中看分明了,拉住了他往回游,没游多少,就感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一团柔软的东西塞到了怀中。
水中有人在他的手心快速地划了两个字。
上!快!
来不及思考,年老的那个抱紧了怀里的东西拉着年轻的那个连忙浮出了水面。
待他们游到岸边,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拽了上去,又把他们怀中不省人事的五皇子和小皇孙抱到了一边。
年轻的那个趴倒在岸边,连列帝到了面前都没睁眼看就说了一句让大家悬着的心更悬的话,“太子……太子殿下还在下面……”
年老的那个看清了急得不得了的列帝,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大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这水里有古怪,太子殿下怕是让什么给缠上了。”
那些水草……可千万别是他最担心的那个……
独自在水下的琉漓的情况很不好。
在他割断了缠住侍卫双脚的水草的时候,极其茂盛的草类就缠上了他的手臂,一扎之下没能斩开,在水中活动又困难,水草不断地纠缠上来,紧紧地把他拉到了池底。先前下来时的空气在剧烈的运动中消耗殆尽,一张口,水就灌了进去。
池底混浊的池水夹杂着泥沙和砾石,让琉漓睁眼都很难,无法看清自己情况的他凭着身上被缠紧的感觉知道水草正逐渐覆盖住他的身体。
真不舒服……
纤长的水草绕着他的颈部开始收紧。琉漓的双手被紧缚在池底动弹不得。
眼前发黑,不知道是因为视线被遮蔽还是因为脖子上不断收紧的水草……
怎么会有种困倦的感觉呢……
水底有暗哑的声音传过来。
……给我们!给我们!活不长的孩子,给我们……
“这里怎么回事?”
隐隐约约地,父皇那好久没有听到过的,怒火冲天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缚在身上的水草收紧着,纵然使上了全力,也只能稍稍移动一下手指,指尖的触感告诉他摸到了什么光滑坚硬的东西……
气急败坏的列帝就差没有亲自下水了,身边的人劝的劝,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下水的,轻声哭泣的,嘈杂一片。
哗——
水花四溅,把莫名的人们淋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