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浅笑盈盈,刹那,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没把她的诡言诡行如数回馈给邢国夫人,原来她是她心中的向往,她做了她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许多事情。
如若可以,她想一直保住她的秘密。
“秋韵,我要出发远去,驾海鲨遨游四海!”对着茫茫水面,黛黛站在湿漉漉的回廊上,掐腰嚎叫,仿佛真的就站在海边,脚丫子埋在冰凉的白沙里。
秋韵笑道:“奴婢自作主张了,画船早已备好,只等娘娘一声令下,我等喽啰便可敲锣打鼓随娘娘远征海外!”
春末也凑趣道:“粮食水果已装满仓库,我们可在海上漂游数月。”
黛黛又是一阵大笑,踩着水,穿着薄纱睡裙便跑了上去,四女官含笑跟随。
今早的朝议六部大臣吵的是面红耳赤,他亦被那些繁琐的细节弄的头疼不已,当后殿的笑声随风传来,便如久旱逢甘霖,头脑昏沉的大臣们都是一怔,殿堂里一霎寂静。
浸淫宦海,为沉浮而乍喜乍悲,他们已有多久没有全心全意的在山野云游了?
自从入了燕京为官,那眼睛便小了,只在燕京这一亩三分地上汲汲营营,东家赏梅宴,西家斗香会,双脚所沾之地,不是木板便是青砖,双目所见之景皆是工匠精心雕琢,所思所行都为巩固和攀爬权势,一举一动都在墨线之内,他们身份尊贵,谁人屑得赤脚踩黑泥,双手抓泥鳅?
那是贱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们的双手双脚只适合于丝罗绸缎。
可当那满是放肆野性的笑声传来,他倏忽便向往了。昏沉的脑袋有一霎的清明,还咕咕往外冒着野花的清香。
姬烨扔下奏折,一挥手便道:“众位爱卿也都辩论的口干舌燥了,都回去休息一番,下午再论。”
诸大臣拱手拜退,都心有灵犀的没往后殿看。只新上任的户部巡官尤武探头探脑的往后殿睃了几眼,心里急的抓耳挠腮。
“乱看什么。”尤回风扯着尤武便拽了出去,不许他放肆。
当姬烨以背手散步状去后殿寻人时,黛黛的画船已驶出去老远,远远的还能听见她嗷嗷的欢叫。
“怎么就那么高兴呢?究竟什么值得她那样高兴。”兴致减退,他笑着摇了摇头,“李福全,陪朕到外面逛逛去吧,她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朕可坚决不去荷花荡里寻她了。”
李福全立即心有戚戚的点点头,撑起一把青花纸伞,便伴着姬烨往细雨中去了。
她在水上,他在池畔,且行且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