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叫纸草,是凌金花的枝叶,每逢初春时节开花。凋落之后取上面的绿叶晒干,研成面跟树苗和草果放在一起喂给它吃。不但可以延长寿命,还能长得越发精壮。我这罐子里的蟋蟀,自幼就是吃这个长大的。”
竟然是这样!
沈衡瞅了瞅他手中的一小把纸草沫,有些迟疑的说。
“那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一只蛐蛐一顿才能嚼多少草果,你最近花的银子可不止这一小点。”
怎么可能只它一只。
漾小爷转身挪开一处砖石,啪啪啪拿了一排石罐子摆在桌面上。
“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好些我放在了奉芜山养着。上京三年才开一次大赌,没有后备怎么能行,你瞧瞧我这几只怎么样?”
整整一个下午,沈衡都是在一片虫鸣中度过的。
两人各自选了蛐蛐,拿着热草斗的不相上下,都有些找到了知己的味道。
拥有相同爱好的人,总是很能理解彼此在喜欢的物事上对银子的付出。这话说的文雅一点叫知音难寻,通俗一点的就是臭味相投。
漾小主抱着一堆小罐子解释,皇后娘娘和苏月锦不借给“她”银子就是觉得这东西花费太大,又不体面,这才不待见他她的。
“她”没告诉她的是,原先那两位也是支持的,而且支持的还不少。只是漾小爷不讲义气,斗蛐蛐赢回来的银子一分都不肯拿出来,这才断绝了所有金钱上的来往。
沈大小姐在得到一只他送的极品蟋蟀之后很快倒戈,点着小脑袋表示赞同。
可怜道道在外头等得焦急,只当是她们家小姐被“小妾”给灭了,差点就跑去后院叫人将门给砸开了,哪里知道她已经跟人心心相惜起来。
自那以后,沈衡就成了苏漾的小狗腿。成日抱着一只蛐蛐罐子,陪着他满四九城的转悠。
纸草的银子不够,两人就拿了府里的东西去当,左右不能饿着了它们这些宝贝。
苏小千岁骑着快马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手拉着手,扛着两麻袋东西往门外走。
身后的官家元福急的都快哭了,高声唤着。
“主子,可不能再当了,爷们回来非打死小的不可。”
他似笑非笑的靠在门边,觉得这场景真是“养眼”极了。
沈衡开始还没有注意,煞有介事的对元福说。
“爷们在家也听我的,就是回来了也不会怎么样,你快些回去吧。”
他含笑挑眉,懒洋洋的说。
“我怎么不知道夫人在家已经厉害成这样?实在让为夫惶恐。”
沈衡听见声音那浑身都是一震。
近些天虽玩的忘乎所以,却也没忘了他的归期,算算那日子竟是提前了两天。
看着那双眼底的倦意,当下东西也忘了扛了,几步走上前去心疼道。
“都瘦了。现下是不是很累?我命人抬水让你沐浴可好?”
好在还有些良心。
苏小千岁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你倒是胖了,没人管着玩的可开心?”
沈衡做完“贼”后总是心虚的,埋头在他襟前磨蹭着。
“没有,就是小漾回来了,陪着她四处走走。”
他抬手抚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慰。
“阿衡,编瞎话这种事要动脑,不用这么难为自己。”
然后轻扫了眼已经僵硬的漾小爷,淡淡吩咐道。
“先将他关在屋子里,等我用过晚膳再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