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知用手敲了敲桌案,突然语气温和了下来。
缓缓扶起张挽君。
”你过往不是同沈括的女儿关系不错吗?你去她府上一趟,探探口信。端亲王如此在意她,料想那字条,也有可能是在她手中保管的。“
真跟沈衡的关系极好她会这般惊慌?
张挽君低头不语,心底冷哼数声。
面上却只能唯唯诺诺道。
”父亲也知道,我二人虽情同姐妹,但嫁给羲和之后,这情分也就断了。儿媳就是哭着去求她,也不见得奏效。“
”奏不奏效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江南盗者无数,只要出的起银子,不怕拿不回字条。他就是要确认,那东西是不是在沈府手上。毕竟同样的伎俩不能用两次,去了,便不能空手而归。
张挽君只恨自己平日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了,自嫁过来也没少故作愧意的表示对沈家的同情。
如今倒好,让她出面去撬沈衡的口,当真是咬碎了牙硬生生的往肚子里咽。
林府这厢黑云压境,大理寺的天牢里却是万里晴空。
陆雁回坐在牢头殷切搬来的座椅上,一口一口吐着烟圈,顺道”聆听“着某个小男人小小声的低语。
“烟抽多了对身子不好的,夫人还是少抽些吧。虽然为夫也觉得这样很气派,但到底伤身。”
“衡衡前些天还跟我说,想再要个妹妹。为夫思量着,难得她孝顺,总不好拂了她的意。”
“生孩子前抽烟是不好的,有医术典籍为证,夫人若是肯听,为夫便读两段来。”
这样的唠叨,几乎每日拿起烟杆都有那么一次。
陆雁回单脚翘起斜靠在椅子上,媚眼如丝的挑了挑眉。
“想要妹妹了?你这心思怎么到了牢里还这般活泛?”
怀了孩子她少不得要留在上京些时日,想留她非要拐着弯的说,真当她是个傻的?
被拆穿了小六九,沈括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的蹭上前来。
“夫人,我们再要个孩子吧,衡衡就要出嫁了,到时候只剩我孤家寡人的多可怜。”
他拢着袖子,可怜巴巴的堆坐在她身侧。估计陆雁回要是说一个不字,那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情绪酝酿的倒十分饱满。
陆庄主好笑的凑上前摸了摸他鬓间生出的零星白发。
“坊间都说了,过了四十岁生子的都叫老蚌生猪,我是极不喜欢这名号的。”谁愿意无端生头猪出来。
沈括一听那话就知道自家夫人理解错误了,急忙解释。
“是老蚌生珠,珍珠的珠。意寓晶莹璀璨,夫人理解错那意思了。”
珍珠吗?
陆雁回笑着站起身,扬起的绯红轻纱抚过他的侧脸,带起一阵红雾。
饶是沈括已同她成亲多年,依旧被那份妖娆迷的七荤八素。
她垂下头,轻声耳语。
”珍珠,也不生。“
他就知道是这样的。
落寞的用脚扒拉了下地上的稻草,沈大人的小脸颇有几分挂不住了。
酸腐书生不算绝色,但矫情起来也是唇红齿白的。
陆庄主心情甚好的走到门边。
”衡衡嫁了,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夫人!!“
他震惊的抬起头,一双眼底满是水汽。
”这意思难道是?“
陆雁回眨了眨眼。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个呆子。“
此事之后她会在上京长住。
四处漂泊的日子虽自由自在,但心底那份念想却总让她失神。
有沈括在的地方,就是家。
她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