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蓉等邵煊和慕潆离开自己视线,才噙着微笑起身来到肖磊身边,但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完全失去斗志,借酒浇愁的没用男人。垂眸看着他一杯又一杯猛灌,微微蹙眉。
她需要找一个清醒的人谈条件,而不是一个酒鬼。见他拿起酒瓶还想整瓶灌,她忍不住出手,按住他握瓶的手腕。
肖磊盯着搭在自己手臂上,涂抹红色指甲油的纤手,扯了扯打算甩开不理会,没想到对方似乎想跟他作对,握得死紧。无奈之下,他只好抬首与她对视。
书蓉毫不畏惧地迎向他的怒瞪,反而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只要他肯看她,她就有办法令他助自己一臂之力。不,应该说他们互赢而已。
“先生,我们谈谈好不好?”按住他的动作没有放松,她绕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并招手示意服务生把她的饮料端过来。
肖磊不满蹙眉,对这个不征询别人同意就坐下的女人没有好印象,他只想静静喝酒,好好治疗一下情殇。就在刚才她就这么跟那男人走了,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过错过三年时间而已,就错过了一辈子吗?当真没有挽回的机会?不,不是的。慕潆没有亲口拒绝自己,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自己回来的事实,他会给她时间消化这个消息的,相信她过段时间就会回心转意。毕竟他们曾经是别人眼中多么幸福的一对,而且他们有过去、有回忆。
有些东西时间可以封存,但绝对不会抹去,她只是把属于他们的记忆藏在最深处,只要唤醒那些记忆,她就会回到自己身边。他是这么相信着。
“我们没什么好谈,素不相识何来话题。”他冷冷地说,话中不留一点情面,明白人一听就能听到里面所包含的逐客令。
“有的,相信我。你要是肯听我说,我们将有说不尽的话题。”她一步一步引到他走进自己的陷阱,每一句都经过深思熟虑:“但是,你能不能先不要喝酒。”
“小姐,你不走是吧,那我走好了。”他迅速抽回自己大掌,索性那剩下一半的酒也不要了,拿出皮夹欲招服务生过来结账,却被她接下来那句话,惊得停住所有动作。
书蓉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缩回沾了酒液的手,拿起桌上餐巾轻轻擦拭掌心:“要是关于她的呢?”
“谁?”他糊里糊涂,不懂她冒出这句话的意思。这时,他才正眼看着这女人,把她的容貌记入脑海里,可记忆中并无这人的存在,所以他很肯定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她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令他十分在意。
“刚才那女人,我看得出来,你相当爱她。”女人对感情这种事相当敏感,她不会看错的。
“不关你事。”他的心莫名一慌,眼神变得闪烁不定,双掌撑着桌沿站了起来。
明明爱却不敢承认的男人,在她看来非常没种,但她不会露出鄙夷的表情,因为这会令她功亏一篑。于是她继续扔下炸弹:“想不想把她抢回来?我帮你。”
“关你什么事?”他还没醉到分不清一塌糊涂,她过于积极,使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以及这样做对她的好处是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你的一片真情付诸东流。”她半眯起眸子,端起桌上送过来的咖啡,悠闲地喝着。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没目的?大家何不摊开来,把话说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不相信她没有任何理由,跑出来帮自己。
“呵呵,大家是聪明人,我说话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一句话,你得到她,而我得到他。”
肖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们都一样,是被情所困的人。只是……“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费尽心机去接近?”
“那她又有什么值得你借酒浇愁?”她不答反问。
“要合作可以,没问题。”他坐了下来,双臂环胸,看她露出高兴的表情,他不禁泼她冷水:“我们是否要先了解彼此的底细?免得到时候出了状况,我找不到人算账。”
寒洛捏紧手中报纸,一双黑眸盯着头条,满腔怒意无处发泄,他便生气地将报纸揉成一团,用力扔了出去。再往后重重倒在皮椅上,扶着椅子扶手的手五指在暗自使力。
报纸上那一张张亲密的照片在脑中挥之不去,他痛苦阖上眸子,抬起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他怎会在意起这些事了,不是说好这是他的计划么?
门外的人一推开办公室门,就被突然砸个正着的东西吓了一跳,待东西落地后,他瞥了一眼,心想幸好只是报纸团,不是什么能砸伤人的东西。
最近他们老大的脾气变得有些奇怪,没人能摸透他在想什么,就连他所做的事,他们这些兄弟都百思不得其解。
“老大,你有什么事找我?”悬着的心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放下过,现在面无表情的老大,比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的老大难伺候多了,害他问一句话都得小心翼翼,以免触碰到地雷。
“立刻给我去查查今天报纸头条是怎么回事!”寒洛就是不相信,像秦邵煊那么谨慎的人,怎会轻易被记者拍到那么多东西,但愿他的猜测不是真的,如果是,就有好戏看了。
“是。”望着地上那团被揉得发皱的报纸,他是绝对没有勇气捡起来看的,只好自己掏腰包买一份好了。转身欲退出去,可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感觉到人还在,寒洛抬眸瞥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说话却又噤声,被弄得有些不耐烦,只好压住怒意问:“你还有什么事?”
“额,就是那个……”
“别吞吞吐吐,有话就直说。”寒洛不耐烦地打断,意思是要对方问完快点走。
“那些花还继续送么?”说真的,他真不懂,跟在老大身边那么多年了,也没见老大对哪个女人这么用心,可偏偏这女人是秦氏太子爷的女朋友,抢女人这种事,怎么说都不好吧。
“送,怎么不送。你还要吩咐下面的人加倍送,只不过送花的地点换一个,直接送到她家去。”寒洛就不信,她能避自己到什么时候,何时才会正视这个问题。
车子平稳地在马路上开着,驾驶座上的人表面上一副认真注意前方路况的模样,反而是副驾驶座上的慕潆有些坐不住。
她偷偷瞧了他十分钟,一直在等他说话,没想到他真能忍,任由她看着就是不说话。本想和他斗一斗,看谁先败下阵来,但现在看来,他被她打败了。
这块木头!她不禁在心里狠狠地骂,清了清嗓子,轻吁一口气,然后说:“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么,你怎么有空来?”
“为了你,旷工。”邵煊依旧看也不看她一眼,独自生着闷气。刚才进门就看见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他真的很生气,把所有绅士风度都抛向一边。如果那男人不肯放手,他说不定真的会冲动动手。
“我该感动吗?”真是言简意赅,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通常这样的人她是不敢得罪的,但她担心他这样憋着会内伤,所以只好先开口了。
“若是感动,回答我几个问题可好?”他声调很淡很淡,可里面的语气却不容忽视:“要真心回答,不可有半句假话。”
“好。”她乖乖应允,深怕他不相信,还刻意重重颔首。他虽然在开车,但她知道他看得见的。
“那男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他开始把憋在脑中的问题问出来,不说话不是因为生气,而是不知如何开口。
“他叫肖磊,是我大学同学。”她顿了顿,深呼吸,接着道:“是我的初恋,现在是我前男友。”
秦邵煊猛然踩下煞车,轮胎摩擦地面所产生的声音,在宁静的小道上显得非常刺耳。幸好他刚把车拐进车辆较少的小巷,准备听她说,若是他们身处车流之中,就会造成严重交通意外了。
“他找你谈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加重力道,脸部紧绷,不敢去看她此时的表情,因为害怕看到她脸上露出一点,哪怕是一丝的高兴。
“复合。”她说得云淡风轻,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语气惊了一下,曾经那么的深爱,如今却能说得那么事不关己了么?可能么?难道这就是她内心的答案?
一连串问题浮现脑海,但现在她没空理会,只得把这些问题扔向一边,侧首专注看着眼前男人。
“那么……你的答案?”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发抖,这是说明他在害怕那个答案么?终于,他忍不住了,把头偏了过去,看着眼里带着迷茫的她,心没由来一紧。
好像她开始慢慢远离自己,他急切伸出手去抓,却悬在半空中。他问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留住她,他也不过是一个自私打算利用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