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洛扬手制止欲去追的兄弟们,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拿起放置在桌上的雪茄含入口中,一旁衣着暴露的女人立即取打火机,替他点燃。
他凑近唇边吸入一口,随后白色烟雾自口中吐出,在场所有人都猜不出他的心思,连立在房中的顾晨也不例外。因为无论何时,他都不在人前外露过多情绪。
他静静思考一会后,终于有所动作。拧熄手中雪茄,开口道:“顾晨啊顾晨,你当着我的面放走他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自然,各位今晚的消费全数入我帐。”顾晨是生意人,自然懂得这道理,可寒洛并不是好应付的人,未必吃自己这一套。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哼,顾总觉得这点小钱我寒某付不起吗?”寒洛是恩怨分明之人,他与顾晨既无怨恨,自不会有意为难。不过,这里那么多人在场,他要立威,否则日后谁都可以忤逆他。
“当然不是,这是顾某的一点小小心意,因我招呼不周,惹得客人不快,定当赔罪。”顾晨怎会猜不懂寒洛眼中,故意表露给自己看的心思。
于是,弯身拿过空酒杯斟满酒,端起伸过去:“这杯我自罚,请寒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完,顾晨仰首欲将酒一饮而尽,可杯沿还没触碰到双唇,就被人按住手臂,强而有力的手阻止了他的举动,并且有意越抓越紧,执意不让他喝下这杯酒。
“话还没说清楚,顾总不必揽错上身,更无须急着赔礼道歉。”寒洛立刻就看穿顾晨的意图,倘若这杯酒下肚,自己就没办法责怪任何人。
顾晨半眯黑眸,皮笑肉不笑地睨着寒洛,安静站立,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件事,还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做亏本买卖是他寒洛的宗旨,顾晨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并非不可能,就看顾晨如何回答这问题了。
“……”顾晨讶异挑眉,不解地看着寒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寒洛放开顾晨,站立的两人高度几乎一样,而他轻易就抽走顾晨手中酒杯,放回桌上悠悠道:“顾总请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我只想要一份刚才那女人的资料,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弄到手。”
“寒公子,作为老板,我不会泄露员工的信息。”顾晨想也没想便拒绝,不理会寒洛脸上明显的不悦,弯身端起酒,快速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
酒杯碰触水晶桌的声响很大,直敲每个人的心。他单手插袋,扔下话:“对不住了,寒公子。”头也不回转身离开,还顺手阖上房门,隔绝某人射向背部的目光。
顾晨走后,房间里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在场几个男人看着对方,示意别人开口说话。只是,寒洛冰冷的表情,令他们不敢靠近。
“老大,要不要我派人教训教训那小子?”众人视线齐聚在离寒洛最近的男人身上,男人只好硬着头皮说。
“就凭你?只怕你还没靠近,人死了都不自知。”寒洛斜眸瞪着说话的男人冷哼,鄙夷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太不自量力。顾晨的身手,到现在还是一个谜,大多数人看到的,是他温文尔雅的一面。
‘顾晨,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寒洛,只要是我想知道的,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挖出来。’他不怒反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间,令人觉得发寒。
秦邵煊牵着慕潆,怒气冲冲往前走,双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上像有一股怒意不断往上涌。脑海画面一直定格在,她看寒洛的画面,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好多蚂蚁同时慢慢啃咬他的心。
慕潆感受到他的怒意,只是不解他这怒意为何而来。他走得又快有急,她只得小跑跟上。忽然觉得,走在前面不回头的他,似乎距她很遥远。
他永远那么地自信迈步,而她只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即使加快脚步追上,也似乎永远只能在他身后跟着跑,与他并肩的机会几乎为零。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真的会看上平凡的她吗?她承认,当他要求她给机会他证明真心的时候,确实感动了。可现在看来,这距离真的好遥远。
即使这样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心却犹如隔了千山万水。她猜不透他的心思,看不见他的样子,这种心慌令她手脚瞬间冰冷。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小声对自己说,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并且用力一扯,拉住他向前的步伐。
她真的跟不上他,他所走的每一步都那么自信,而她却如履薄冰,纵然跟上也只是徒劳。
“放手,我还要回去工作。”她突然像换了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很冰冷,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不许。”邵煊被迫停下脚步,但他没有在这里解决私人问题的意思,回答得言简意赅,语气不容拒绝。
他的回答使她蹙紧秀眉,望着背对自己的身影,她坚持:“你不能这么霸道,这是我的工作。”
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守住自己的心。因为指望他放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唯今之计只有靠她自己了。
“你只有一个选择,跟我走,没有第二条路。”邵煊懒得再解释,说完再度把人拖走。
“放手,放手,放手!”他不放没关系,她就大声嚷,就不信没一个人会帮忙。
“你可以继续叫,我并不介意当众吻你,好堵住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很生气,若不是此时地点不对,肯定会发作。
慕潆抬手捂住嘴巴,立刻噤声。虽不甘愿,但还是跟着他离开。这男人不仅不按牌理出牌,而且说到做到,她没有成为焦点的习惯。
只是,他到底要把自己带到何处?望着飞掠的街景,她只得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