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煊、寒洛、肖磊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迎面吹来冰凉的风,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海水味。他们才恍然,这里是海边,而他们所站之地是悬崖。
接着,他们看到很多身穿制服的民警走了出来,将她们团团包围,困在悬崖之上。此时,他们还看到了顾晨。
顾晨气喘吁吁,额上冒着汗,来到他们面前,“你们三个太胡来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报警自己来。”
“我也只说了叫你带些兄弟来,没叫你把警察带来。”
邵煊瞪了顾晨一眼,来这么多人她们身后是悬崖,这多么危险啊,现在连谈判的可能都没有了。
“你怪我?”顾晨气疯了,这是好心没好报的写照吗,瞧眼前这三个男人一副想杀了他的表情,他真的很无辜,“你们知不知道她手上有枪!你们手上有什么?”
“你说什么!”三个男人异口同声,大吼出声,接着一起看向正拽着慕潆站在悬崖边沿的书蓉,表情复杂。
“呵呵,他说得没错,我身上有枪,而且还是上了膛的。”
书蓉一手勒住慕潆的脖子,将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出,手中赫然有把小型手枪,高举对准他们。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没练过的,走火的事很容易发生。别离我太近,全部退后!否则,我就在她脑袋上开一个洞!”
“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邵煊第一个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不希望她乱来。
望着对准慕潆额角的枪,他整颗心都快跳出体外,恨不得代替她。可既然对方是书蓉,那就肯定是冲着他而来,与其他人无关。
“你们全部退后。顾晨,叫他们把枪收起来。”
“可是……”顾晨不同意这样以身犯险,书蓉已经疯了,根本不是能好好谈的人。
“没有可是,退后!”身后是悬崖,若是惹怒了书蓉,不知她会不会拉着慕潆一起跳下去。邵煊冒不起这个险。
“算你们聪明。”书蓉冷哼。
“蓉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但请你不要伤害她。你不是想要跟我结婚吗,我们现在就去注册,这样我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邵煊偷偷看了一眼被勒得表情痛苦的慕潆,还有她们所站的位置,只需一步她们便会坠入海中。唯今之计就是先稳定她的情绪,顺应她所有要求。
“好。”书蓉勾起笑容,这是她最想听到的话呀。
脑海浮现他跟她举行婚礼的一幕,他们手牵手走过红地毯,深情款款中交换戒指,微笑接受众人的祝福。可是,再美好也是假的。
“你骗我,你根本不会娶我。就连当初娶我也是为了责任,若不是为了让这个女人好过一点,要我不再伤害她,你不可能答应跟我结婚!”
“你做的所有都是为了她!你忘记了吗,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啊,我也是那个你找了五年的人啊。你怎么可以爱上她,不可以!”
书蓉几近疯狂地大吼,句句控诉着他的无情,黑色枪口又贴近慕潆几分,食指慢慢接近扳机。架在慕潆脖子上的手,忽然捏着她下巴,尖锐的指甲在她脸上划出伤痕。
“她有什么好,比我美吗,她现在这样还美吗!”然后,她大笑起来。
慕潆吃痛皱起秀眉,被书蓉勒得有些透不过气,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而且脚的后跟已经悬空,踩落的悬崖石头掉入无边黑暗,甚至听不到它落入水中的声音。
“不要激动,有话好说。”邵煊不忍看书蓉再折磨慕潆,上前几步欲冲上去阻止。
“站住!你希望她死得快一点吗。”书蓉大声喝住他,作势要扣下扳机,“既然你们不给我留后路,我就跟她同归于尽,让你得不到她!”
她想扣枪的举动,引起在场警察的警戒,他们立刻举枪,十几个枪口对准书蓉,但他们没敢真的扣下去,毕竟她手上有人质。
“那我过去,我陪你一起死,这样我还是得不到她。可以吗?”邵煊知道她不会对自己开枪,所以大胆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听见了吗,这男人愿意代替你陪我死,你说他到底爱你还是爱我呢。”书蓉故意挑衅地在慕潆耳边说,“好,你过来。别想着使什么诡计。”
邵煊朝书蓉走去,放在身后的一只手暗中向顾晨做手势,终于走到距离她三步的位置,见她有一刻松懈,立即伸手,将慕潆一把扯出,再将慕潆护在自己身下。
“可恶,你竟然骗我!那你就去死!”被激怒的书蓉马上举起手枪,直指邵煊,然后往扳机扣下去。
脑海里忽然浮现他们过去的景象,想起他对她的好,想起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握着枪的手抖了一下。于是,她抬起另一只手,双手一起握着,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枪声令在场的人都耳鸣了,树林中鸟儿受到惊吓飞到空中。书蓉握着的手枪,枪口在冒烟。
她确实开枪了,但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心软了。子弹没有打在邵煊身上,而是打在了地上,溅起砂砾。
只是,警察听到对方开枪,毫不犹豫对着书蓉开枪。混乱的局面中,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黑影,承受了这十几发的子弹。
书蓉手中的枪掉落在地,僵直身体,瞪大眼睛,视线移到伏在她身前的躯体上。泪水顿时凝聚眼眶,她伸出手抱住渐渐滑落的人。
粘稠的液体从衣服渗出,沾满她的双手,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胸口难受极了。她抱着替自己挡去这些子弹的他,跌坐在悬崖边缘。
鲜血很快将他们周围的砂砾染红,她沙哑着声音:“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我明明这么对你,不值得啊……”
“咳咳咳……”马轩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很疼,像被火烧一般,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弱。
他伸出沾了血的手,想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可还没碰到就无力垂下,“别哭,你不哭的时候是最美的。”
“好,我不哭。”书蓉抬袖抹去脸上的泪痕,看到他嘴角的血丝,动手替他擦去,却不料流下更多,无论她怎么擦也擦不完。
“记住,要好好……生活下去。”他带笑说完,便垂下手,眼一闭。
“不要,不要丢下我。你给我张开眼睛,张开眼睛啊……”书蓉疯狂地摇晃马轩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多么希望唤醒明知已经死去的他。
邵煊于心不忍,慢慢朝书蓉靠近。若不是刚才她打偏,他此时或许已经死了。
“蓉儿,别这样,你就让他安心地离开吧。”
“不许过来,听见没有!”书蓉放开马轩,捡起掉落在脚边的枪,枪口对准邵煊。
“快点放下武器投降!”为首的长官大声说,举着枪的手瞄准书蓉。
肖磊脱下外套披在慕潆身上,她微笑点头。听到警察这么说,她站了出来,“别开枪,她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不用你替我求情,不用你来可怜我!就算死,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书蓉狠狠瞪着慕潆,虽然不甘心,但周围都是他们的人,而且那么多警察在,都看到她绑架挟持了慕潆。
她不要坐牢!拿着枪的她慢慢站了起来,分心看了眼黑漆漆的悬崖,海浪正拍打着峭壁。她趁着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纵身往下一跳。
“蓉儿!”
秦邵煊意识到书蓉要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开始大步向前,伸出手想拉住下坠的她,可竟连她的衣服都碰不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无边黑暗。
那之后,慕潆在医院休息了两个星期才回家,这期间都是肖磊照顾她。虽然邵煊也来过几次,但每次她都故意装睡,而他也只留下花,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
生活渐渐恢复平静,她的服装展也非常成功,在圈中引起很大的轰动。现在有不少服装商争着要代理她的牌子。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包括她的爱情。
住院期间的某一天,肖磊再次问了她一遍,要不要当他女朋友。这次,她没有犹豫多久,便点头答应。
她忘不了那一天,他高兴得连话都不会说,直接抱起病床上的她转圈。
在此之后,她过着每天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生活。他们去哪都在一起,去哪都牵着手,就连公司也不例外,羡煞了不少人,就连报纸也用了他们当头条。
秦邵煊想过,若是她过得好,他便不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可心却越来越思念她,看到她跟肖磊出双入对的照片,他嫉妒得快发疯了,也后悔得无以复加。
就像现在,他走着走着走到了慕潆家,本以为她已经在家,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漆黑一片。
不远处有车灯照了过来,他立即藏身到对面的公园,用粗壮的树干挡住自己身躯。
车在她家门外停下,她坐在副驾驶座,驾车的是肖磊,两人脸上流露出幸福笑容。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然后肖磊倾身吻了她一下,她随后下车。直至她进入家门,肖磊才把车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