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刚想移动脚步,不想跟她多费唇舌,忽然被她这句话逗笑了。她怎能把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呢,真是太天真了。他不懂怜香惜玉,也不是秦邵煊,没有那义务。
“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他倒是想听听她为何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帮她。若是理由说得过去……他也不会帮,只因她是书蓉,所以无论什么,他都不会同情她半分。
不知为何,他的笑容使她汗毛竖起,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气势了?不过,她可是有其他东西在手:“因为我手上有那些照片,若是我告诉慕潆,这一切都是你跟我一起预谋的,她会怎么想?”
一个男人即使再无懈可击,当遇到心爱的女人,都会变成绕指柔,而这时那女人就是他的软肋,谁也不例外。她就不信肖磊能放任自己这么做。
“等你找到她人再说吧。即便你找到她,你认为她会相信你的话,还是我的?”他看着她,非常同情地摇首:“看来还是我的胜算大一些。”
书蓉垂在身侧的双掌紧握成拳,她快气炸了,偏偏这里人多不好发作。她咬牙切齿,只得捏紧皮包,狼狈离开这里。
盯着她渐远的背影,肖磊可没一点高兴,他仍旧在担心,还是觉得太冒险了。可偏偏那傻女人不听自己的劝告,非要回来。
没办法,他只好比之前更加用心守护她。口袋手机震动,唤回他飘远的思绪,掏出手机一看屏幕来电显示的照片,原本满脸愁容的他瞬间春风满面,边聊电话边走出公司大楼。
前一刻阳光普照,下一刻天空黑云聚拢,把B市笼罩在灰色之中。天空飘起毛毛细雨,又密又集,打得人衣服上都是水点。
宁静的墓园中,路面湿漉漉的,就连迎面吹来的风也仿佛沁人心骨。雨无声无息地润着万物,也像在为什么人哭泣。
对于慕潆来说,每走一步都是沉重的。她前一刻希望很快到达,下一刻又不想这条路那么短,因为有些事实必须接受,那么久了她还不能完全接受。
她在一个墓前停了下来,把手中的白菊放在墓旁,双膝跪下,伸出颤抖的手轻抚墓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笑得那么温柔,仿佛还在眼前。
眼眶渐渐湿润,视线开始模糊,鼻头发酸,紧抿的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怕一开口自己就会泣不成音。
“妈,我好想您。您在那边过得好吗?女儿很不孝,现在才来看您。但是您放心,女儿会过得很好,也学会了坚强。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会双倍奉还给他们。”
“女儿如今能挣很多钱,可是却少了妈在身边。我说过要让妈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如今我做到你却不在了。妈,我好想您。真希望这些钱能换你在身边,可惜老天爷太早把你带走了。”
“妈,我很坚强,一定不会哭的。我发誓,定要那些人来你墓前向你道歉。”她站起身,用手抹去快坠落的泪珠,看着墓上母亲的照片笑。
她垂在身侧的双掌紧握成拳,不能哭,即使哭也要留到报仇以后。她所经历的种种,定要其他人承受双倍!不能心软,也绝对不要觉得心疼。
肖磊撑伞立在她身边,伞的大部分都遮在她身上,而他的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他默默地看着她,虽然这样子的她让他感觉到很陌生,可这也无可厚非,他能理解。
只要她不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人生又有活下去的目标,这样就足够了。即便自己成为她报复的棋子,他都甘愿充当好那角色。
祭拜完母亲,她坐着肖磊的车离开。快出墓园的时候,迎面开来一辆跑车,而那辆跑车的驾驶者是秦邵煊。两辆车就这么擦身而过,他们谁也没看到对方。
秦邵煊手捧白色玫瑰来到慕菲墓前,放在一侧的白菊引起他的注意。他很清楚会来看慕菲的只有自己,于是立即抬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墓园只有他一人。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他隐约觉得有熟悉的人来过,而且就在他来之前不会太久,但为什么就是没看到人呢?
为什么他内心深处会认为刚才来这里的人就是慕潆?是否如顾晨所言,他太累了所以思绪产生混乱?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内却异常沉重,好几次肖磊都想开口,却好像如刺在喉,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好把视线放在路面上,佯装专心开车。
相对于他的如坐针毡,慕潆这当事人就显得相当轻松愉快,目光停留在IPAD上,眼珠不停摆动,手指顺势滑动屏幕。然而,她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书蓉那边什么情况了?”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目的,功成身退。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虽不赞同她的做法,但他知道她若是不做点什么根本过不了自己那关。因此,他选择了配合,但这只是缓兵之计,他不会放弃说服她放下仇恨的。
“如你猜测的那样,她找到公司来,我跟她已经打过照面,她也已经知道我是投资和举办方。”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哼,她就是这么个会算的人。真好,鱼儿那么快就上钩了,我也该准备收网了。”合上平板电脑,她向后仰靠在座椅上,阖上眼闭目养神。
他把车停泊在路边,再三深呼吸,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你能不能……”
“不能。”掠过耳际的风渐渐变缓,她知道车子已停下,肖磊一开口,她便知晓他要说什么,所以立刻出声打断。
“难道就没有转弯的余地?”他虽同意帮忙,但并不认同她的做法。之所以会帮助她,只是不希望她受伤。
“余地?”她豁然睁开眸子,冷笑出声:“她千方百计抢我丈夫的时候,为难我导致我只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时候,处心积虑害我痛失孩子的时候,想过为我留余地吗?”
她已经不是曾经善良的慕潆了,现在的她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要目的达到她不会计较付出了什么代价,这样的人才能比任何人都狠。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恨意冲昏头脑。”他无法辩驳,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书蓉也确实该得到教训,但这样挖坑让别人跳,实在是太过了。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会有分寸的。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绝不会忘记。我这样允诺,你还帮我吗?”
他大大吁了一口气,毫不犹豫道:“帮。你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要求。”有些事不能急于求成,特别是像慕潆这样性格与众不同的人。若是他强势要她离开,得到的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解开安全带,扑到他怀中,像小猫一样蹭啊蹭。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却是,她抱着那个人的时候。肖磊很照顾自己,对她无微不至,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再对他动心。
她知道,他很好,或许是因为太好了,在他面前她自惭形秽。所以,有时候他在自己面前暗示什么,她都假装听不懂。只因她觉得他应该拥有更好的女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我那是拿你没办法。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垂首看着巧笑嫣然的她:有什么比她开心更重要的事呢。
“局已经布好,现在只等请君入瓮。”他知道她对这十分关心,因此自动报出进度。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她退出他胸膛,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说:“开车吧,我们不能错过这出身败名裂的好戏。”
就在这时,高级酒店的套房内,书蓉衣着暴露,跨坐在男人身上,小鸟依人般在对方身上蹭。她双臂缠绕在他脖颈上,香唇贴得男人很近很近,呼出的温热近距离扑在他脸上。
男人一脸陶醉地享受美人在怀的滋味,嘴角笑意渐浓。
他想进一步进攻的时候,书蓉伸手按住那不安分的大掌,另一只手在桌上拿起酒杯,凑近他唇边:“急什么,我们先喝酒。”
她之所以那么讨好他,是因为这人就是肖磊公司的经理,所有参赛模特的筛选都经过他。若是能哄得了他,要他将入选模特调换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我喝。”他一脸色眯眯地看着她,没有用手去接过酒杯,而是就她端着低头饮尽:“酒喝完了,我们该做别的事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说完,他迫不及待抱起她,迈步朝大床走去,一抛把她抛到床上,紧接着肥胖的身躯立刻覆上。
书蓉在他腾空抱起自己的那刻,故意将手中酒杯滑落,制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而这是她与别人约定好的信号。
他还未来得及做下一步,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群扛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手持录音笔的记者冲了进来,镁光灯闪烁不停,刚好把如此不堪的一幕拍下来。
“书小姐,有人说你为了入选,不惜做出交际花的行为,看来这是真的。”这句话一出,相机拍照的速度更加快了。
“不许拍,不要拍!”书蓉气愤地看着他们,这下人赃并获,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