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真是厚脸皮,而且还得寸进尺。’与他对视,她一而再再而三用眼神警告他,可他竟不把那当回事,还更加肆无忌惮,偏偏她在母亲面前不好发作,只得更加用力踩他桌下的脚。
她明明很用力,他却镇定自若,一点疼痛的样子都没有,这更令她气得牙痒痒的。但是,后来她想通了。不对,是想起一句话。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虽然她不是君子是女子,但是她很小气,一点小事情会记住很久。让他占上风只是为了某天让他占下风。
秦邵煊一直凝视着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她一定不知道吧,她的眼睛很美,仿佛风能说话。因此,他能从她的眸子看清她的意图。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镇定再到挑衅,他挑了个特别的女子,也给自己带来挑战。他非常欣赏她这点,也很喜欢,但……那会是爱吗?
“是吗,谢谢老公。”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几乎从牙缝里嘣出这几个字,然后灵光一闪,她笑得无比灿烂:“我看你一顿饭下来没吃多少,来,张口,吃块肉。”
她笑得一脸无害,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就故意这么做。他喜欢事事亲力亲为,怎会喜欢别人喂食呢。她就是要他露出尾巴,那样她就可以揪住了。
他微微挑眉,她眼中的狡黠怎会轻易躲过他的黑眸。她大概会以为他不会张口吧,他偏偏就不如她愿。如果是别人或许他理都不会理,但若是老婆喂的话,考虑的范围就广了。
“嗯……味道不错,看来我要考虑推掉应酬每天回家吃饭了,谢谢老婆。”愣了几秒,他张口一下子咬住那块肉,在嘴里细细咀嚼,然后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样子极其认真,若没注意到他眼底带着满满笑意,任何人都以为这是真的。他很清楚,这是她的反击。
趁着她讶异和懊恼自己的计划没能成功之际,他再次倾身靠近她,在她脸颊上啵了一下:“这是奖励。”然后笑呵呵地放开她,心情愉悦地吃着午饭。
相反的,慕潆可没他的好心情,总觉得自己吃亏了,便宜没占成反倒输了。她真是气,抬首看了看母亲,只好把闷气往肚子里咽。
还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句话分明是骗人的。她不但什么都没占到,反而输得彻底,还被偷亲了两口,真是赔本生意。
慕菲看到眉目传情的女儿和女婿,勾起薄唇笑了。这样她就可以放心了,女儿遇到对的人,不用步上她的后尘,她很高兴,也安心了。
饭后,慕潆在流理台边上洗涮碗筷,心知他一定会跟进来,于是她故意不制造声响竖起耳朵偷听。果然,不一会,身后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她勾起唇角笑得一脸奸诈,他刚才这样做,她是一定要报仇的。身后有热源接近,她想:时机到了,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在他快要贴近自己后背的时候,她手肘故意用力向后一撞。耳边立刻传来闷哼声,她得意地笑了,并且落井下石地道:“叫你未经我允许就占我便宜,这是给你的教训。”
本以为他会出声反驳,可她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出声,反倒是粗重的喘息声萦绕耳边。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作声的,该不会是她下手太重了吧?
越想越担心,她放下另一只拿着抹布的手,脚跟一旋转身。眼前一幕令她一愣,罪恶感油然而生,伴随着点点心痛。
只见他蹲在她身后,大掌捂住右腹,一副痛苦的模样。难道她下手太重了?好像她刚才真的生气,忘记了手力道。看他疼得都不能出声的样子,她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很疼吗,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力道。要不要去医院?我去叫司机。”她担忧得声音发抖,全身止不住轻颤,眼角挂着泪珠。
就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拉住她手腕,快速站起,一个使劲将她拉进自己怀中,紧紧抱住,嘴角漾着淡淡笑意:“别担心,我没事,别哭。”
刚才,他不过故意假装一下,看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没想到会把她弄哭,她一哭他的心就难受。虽然抱着她,但她颤抖的身子提醒着他,自己这个玩笑开得过分了,害她那么担心。
在他怀中的她,身处在温暖的怀抱中,才知道适才他是佯装疼痛骗自己,于是她挣扎了:“可恶,你骗我。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担心!”
“本来打算跟你开个小玩笑,没想到你信以为真。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气能伤身。总之,什么都是我的错,我道歉。”抱着她的感觉真好,更重要的是知道她如此紧张自己。
他想通了,有时候先低头的未必是输得一方,没准先低头的会获得更多。夫妻之间,更多的是包容,每次都杠上,不肯让一步,那会错失很多。
“呜呜呜……你就会欺负我”她抡起粉拳,一下一下地打着他,实际上这拳头根本就没有一点力道,那是因为她舍不得。他的怀抱很温暖,心跳是那么地强而有力。她侧耳最贴近他的心脏,而这一刻他的心脏是为她而跳。
她的啜泣声使他心疼,拥着她轻拍她的背部,像哄孩子一样在她耳边说:“我保证以后都不欺负你,只有你可以欺负我,这样可以吗?”
“你说的喔,不可以反悔,还有不准对我说谎,否则就不原谅你了。”她停止打他的动作,吸了吸鼻子,止住哭泣,借机要他承诺。
“好好好,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立即连声应允,稍稍推开她的身子,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还哭,都成大花猫了。”
“怎么,我变丑了你就不要我了吗?”她故意捉他字意,但言语之中不像找茬,反倒像是在撒娇。
“怎么会,这辈子我都赖定你了。说不定到时候是你嫌弃我不好看,转身就走呢。”见她难得露出笑容,他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说过,除非你先不要我,否则这辈子我跟定你了。”说完,她踮起脚尖,主动勾起他的脖子,紧紧抱着他。
她不想失去他,没有他的日子她连想都不敢想。真希望这一刻能永恒,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只是老天爷并不会让每个人都事事如愿,还有更大的坎等着她去迈过。
三天期满,慕菲就返回医院,临走前看到女婿跟女儿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她就很欣慰,觉得这次没白来。即时她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坏,变得睡觉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多,至少女儿幸福了。
虽然母亲乖乖听话回到医院接受治疗,但邵煊和慕潆的甜蜜并没有终止,他们变得比以前更在乎对方,时时刻刻想知道对方在哪里,在做什么。电话往来比谈恋爱的时候还要多。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看似风平浪静,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是理所当然。只是,这些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前方有什么等待着他们。
这天,慕潆从书店里出来,抱着两本厚厚的书,站在路边打算回家,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起。她一手抱着书一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来电显示,稍稍一愣,虽感到疑惑,但还是按下接听键。
“潆潆,我们见面吧。”手机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声音里的疲惫似乎能透过手机传达。
这熟悉的声音,她不会错认,只是……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身处国外啊,来电显示是怎么回事?还提出见面?难道要她飞往国外去见他么?
“肖磊,你在开玩笑吗?”她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声音明明是他的……
“你觉得我是随便开玩笑的人吗?”肖磊双脚交叉,斜倚在树干上,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深邃的黑眸只专注于那一抹靓丽的背影。
她长发飘扬,与众不同的气息,与当年的她一模一样。她是那么地美好,他真希望岁月也静好。没有出国、没有分离、没有伤心,一切就像以前那样,那该多好。
但想归想,时间终究不能再重来,他也不能有多一次选择。即便现在痛得无法呼吸,她眼里不再有他,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好吧,时间、地点?”确实,他不是爱开玩笑的人,相反他说一不二。所以,她信了。
收起悲伤的情绪,肖磊直起身子,握着手机的手掌心在冒汗,他一步一步朝那抹身影靠近。其实,他脑海早就幻想过她看见自己的反应,他很高兴能再次站在她身边,即便身份不同:“时间是现在,地点是……”
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公交差不多到了。看能不能先回一趟家把书放好,再去赴约。由于一边看着公交的方向,一边专心听他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接近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