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以为普天之下只有萧家的那个崔志安才喜欢它吗?”青衣人眼中明显地闪过一丝狡黠,这让萧琰很是不安,心想,莫非这个人知道我和崔叔叔的关系,幸好,青衣人并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说:“你们知道吗,南朝月海的水仙花有多美吗,啊呀,在月海边上,栖霞岭畔,火红的水仙花一片片如霞似锦,让人流连忘返,可是这些不解风月的家伙,偏偏要在那里对我横下杀手,我能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他们,只好跑啦,谁知跑也跑不过他们,只好躲啦,更没想到,躲也居然躲不开,所以,我后来就只能选择和他们拚命了。”
“选择,我真的不明白是你选择还是他们在选择?”王双进一步问。
“呵呵,小姑娘,你干嘛那么认真呢,总之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青衣人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有点徒唤奈何了。
“结局,我们都知道,你杀了他们大多数人,还诱得这两个傻蛋来到这里,并且还让他们一路向你提供酒食,你还大言不惭地说人家在追杀你,你羞也不羞!”王双小手在鼻子上连连比划,一边还扮着鬼脸,看得萧琰忍俊不禁,“卟哧”笑了起来。
谁知青衣人却是一声长叹,“唉,两位小友,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若不是还有另外一点私事,确实早就和这两个傻蛋决一死战了,只是,我知道,我一个人的生死事小,而大陆上几万万生灵的荣辱幸福却至关重大,所以,我不得不暂且苟且偷安,以期一见故人。”
“你那故人是谁呀,让你生死之际还这般牵挂!”王双以为青衣人不过在寻找说辞,她才不会相信呢,而萧琰却觉得其人面色沉静,一定发自内心,不由关切地问:“前辈置生死于度外,一心要见此人,我想此人一定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吧。”
“当然,这个人是当世大侠,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青衣人面色更加地凝重,“他重情重义,舍小家顾大家,他济困扶危,救万民苍生,利南北两国及西域群蛮。在大陆上可以有人不知道南朝皇帝,不知道北国王爷,但绝不会有人不知道他。”
“哇咔咔,这谁呀?看你说得如此郑重,一定是个大人物吧!”王双见青衣人一脸肃穆,显然是非常认真,可见他对此人是多么的敬重,她心中隐隐感觉到青衣人口中的那个大英雄是谁了,她看向萧琰,只见萧琰一脸迷惘地站着,眼中竟然溢出了点点泪光。
“是的,他是武圣以下最优秀的存在,他是当今大陆最强的武者,他更是南朝北国最富有的穷人。”青衣人说。
“什么?富有的穷人!”萧琰王双一起惊讶地问。
青衣人又是一声长叹,“是的,说他富有,因为他是南朝北国最大的商者,他的生意遍及大陆四国三百六十方,可是他的钱财却和普通的百姓连在一起,也就是说他的钱财实际上就是广大民众的,因此,他的一身安危,牵绊着整个大陆的沉浮。所以说,他是最富有,实际上又是最贫穷的,而同时,他也最伟大的也是最渺小的!这下,你们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青衣人不再说,他深情地看着萧琰王双,一阵沉默之后,三人同时高呼:“盘龙经天,天下无恙。盘龙大侠!”
“什么狗屁的盘龙经天。”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直震得萧琰王双耳鼓乱鸣,他们抬头望去,只见那两名行者,已经距离很近了,萧琰远远就看清了来人,一个瘦削长大,一个矮胖短小,两人都是修士装扮,所不同的是,瘦削之人身穿黄衫,这应该是术士中最高的级别,而矮胖之人一身紫衫,仅仅比瘦削之人低上一级,不过在大陆上也可以算是难得的强者了。
瘦削长者左边系着一个葫芦,矮胖之人则在右边带了一个更大的酒壶,两个葫芦都是其大无比,而且看样子还非常沉重,显见这两人的口粮备的极其丰饶。
说话的正是那个瘦削长大的家伙,“我看他早蓄野心,企图在大陆独树一帜,目的无非是想为他萧家恢复当年文圣萧成的基业而已。”
“呸,小人之心!”萧琰对着来人狠狠地呸了一口,他虽然觉得眼前这两个术士是不可多得的强者,但为了维护他爸爸的尊严,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他手指来人,“盘龙大侠,光明磊落,义薄云天,胸怀坦荡,岂是你这等龌龊的小人所能窥视一二的,赶快闭上你的臭嘴,否则别怪我射瞎你们的狗眼。”萧琰背上的玄铁穿云弓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攥在了手中,淡蓝色的弓弦上两支闪着幽光的雁翎箭正对着一瘦一胖两名行者。
青衣人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微微点头,好小子,遇强不折,果然好样的!
两名行者更加近了,矮胖短小的家伙仰天狂笑,“衡芜君,有个小孩好像要射死我们呢,我好怕好怕呀!”
那个叫衡芜君的瘦长个笑得更张狂,“是吗,沥竹王,看来周子瑜终于搬来援手了呀,据我观察,这两个小孩一定是不世出的天行者,要不然谁还会有胆子把箭对准我们呀,咱得大大的小心才是哪!哈哈哈!”
萧琰暗想,原来青衣人叫周子瑜呀,可是为什么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强者呢,他究竟是什么来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特别是他对盘龙大侠的赞誉,他已经确定这人是友非敌了。
“哈哈,天行者?衡芜君,自武圣以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天行者’更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见到传说中的天行者,当真是三生有幸呀。”沥竹王仰天大笑。
“不错,不错,沥竹王,你更应该感到骄傲的是,我们还有幸亲手杀了这两个天行者。”衡芜君一脸的慈悲,“啊呀,这么不世出的人才,就要毁在我们手中,还真有点舍不得啊。”
“衡芜君,沥竹王,原来你们就是臭名昭著的‘朗格二蛇’呀”王双听逍遥王说过,“衡芜沥竹,朗格双毒”,他们则自号“朗格双龙”王双却故意把他们说成是二蛇,显得极其轻蔑。
“好一个‘朗格二蛇’”青衣人周子瑜哈哈大笑,“我周子瑜曾经做过数年的叫化子,想不到今天又要重操旧业啦。”
王双笑嘻嘻地问,“那是什么行当?”
“叫化子打蛇呀!”周子瑜看着王双很认真地对萧琰说:“不过,这么多年了,那些打蛇的枝法,已经忘得差不多啦,只记得打蛇要打七寸,嘿嘿,趴在地上的蛇的七寸好找,可是,这两条站着的蛇嘛,七寸就不那么好找啦。小伙计,你能找到吗?”
萧琰的雁翎箭一直在瞄准衡芜君和沥竹王,他依稀听说过“朗格双龙”那是二十年前横行在南方的一对术法强者,据说二十年前衡芜君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无上的境界,而沥竹王也达到了回光级的峰顶,后来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竟然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萧琰很奇怪,为什么在二十年前那一时段,竟然有很大一部分强者会突然神秘失踪,比如,前些日子在长风沙袭击萧家商队的海固子、王立雄与莫文强之辈,都是在二十年前那一时段沉寂下去的。二十年了,这些为害人间的魔头竟然一起消失,而又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一起出现,这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吗?还是其中另有猫腻!无论如何,衡芜君与沥竹王他们胆敢诋毁爸爸的英名,就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哪怕他们是令人敬畏的术法强者。
眼见衡芜君和沥竹王施施然地走来,他们的脸上满是轻蔑与嘲讽,萧琰冷冷地说:“我知道站着的蛇,它的七寸就是他们的咽喉。”然后,他的玄铁弓便变成了满月的形壮,再然后,两支黝黑的箭矢无声无息地飞向了衡芜君与沥竹王的咽喉。
仅仅一瞬间,两道逼人的寒气立即笼罩上了朗格双龙,衡芜君还在淡然晒笑,“老竹呀,好像已经有三十年了吧,大陆上的箭矢没有招呼过我们了,这一次,咱可得好好欣赏呀。”
“对,三十年没有尝过的味道,今天也可以算是尝尝鲜吧。咦,这箭有点邪门!”沥竹王这时距离萧琰足足有一百几十米,但是他却忽然感到萧琰和自己近在咫尺,而那支闪着寒光的雁翎箭刚刚离弦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而且是正对着他的咽喉——也就是萧琰和周子瑜所说的七寸!
就在沥竹王稍显惊慌的时候,衡芜君双手一挥,他面前的空气一阵扰动,那支堪堪就要接近他咽喉的雁翎箭就像是进入了一股粘稠的液体中,不但速度变得缓慢无比,就连距离也变得遥不可及。
“哼,星月之光,也想和皓月争辉,不自量力!”衡芜君嘴角一撇,不屑地说,“周子瑜,没想到你贼心不改,居然暗施袭击。”
“我有吗?对付你们还用偷袭吗?嘿嘿,朗格二蛇,你们也太高看自己了,小朋友的一支箭就让你们如此手忙脚乱,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周子瑜嬉皮笑脸地说,其实他刚才在萧琰雁翎箭离弦时,确实暗中做了手脚,不然,凭萧琰的修为,雁翎箭绝对无法逼近衡芜君二人。
在一边的王双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她知道这是一种无上的术法,叫做“雪沃千里”,意思是,飞雪千里,可以润泽万方,类似于武道中的借力使力,不过却要繁杂得多。看周子瑜不动声色地施为,就能有如此威力,可见他的修为之高,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而身为当事人的萧琰,更是心知肚明,他的箭刚射出,下一刻就无限接近衡芜君和沥竹王的咽喉,几乎达到了瞬移的速度,他自问自己再修练十年,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境界,自己做不到,王双更应该做不到,那么所有这一切一定是这个青衣人周子瑜暗中帮忙了,现在他对周子瑜已经解除了警惕的心理,而把他当成可以信赖的挚友了,的确,能够对抗臭名昭著的朗格二蛇,需要的不但是强大的修为,更需要有超人的胆识作为后盾的。而这个不动声色的周子瑜显然就是这样的一个超级存在!
两支雁翎箭忽然停滞在半空中,衡芜君和沥竹王四只手同时前引,在他们的面前,空气扰动的越来越厉害,一阵阵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厉啸起来,刚开始还如朔风怒吼,渐渐的竟似剑鸣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