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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永别

兴大三年,天下大旱,颗粒无收,饥荒漫延,战乱四起,悲剧不断……

“九世,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么。”

望着老和尚消瘦的脸颊,九世沉默中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到不断有师兄弟离开了寺庙,在这乱世中,这间寺庙显然是无法收留那么多的人了。

“既然知道,那就下山去吧……不要怪师傅自私,以你的福缘,想必也能谋出一条生路。”

即使是知道老和尚会说些什么,但真的听到时,九世仍旧忍不住心头一颤。

“师傅,您跟我一起走吧!我会照顾您的!”九世坚定的说道,甚至有些祈求,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再走了,那么这间寺庙就只剩下老和尚一人了。

“呵呵,师傅老了,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九世心猛地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可遏制的蔓延开来。

“师傅叫你来,是想把这本经文交给你……这么多年了,师傅能看得出来,你才是最适合持有它的人。”

老和尚将一本薄薄的经书拿了出来,表面已经泛黄,但那整齐的书页,显示出一直被人所珍惜。

“师傅……”九世此时也难掩心中的哀伤,颤抖着接过经文,已经说不出话来。

“生生死死,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春秋梦,一场无法跳脱的循环……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相遇。不要伤心,这短暂的别离,只是为了未来相逢时的……喜……悦……”

“师傅!”九世悲呼一声,却再也没有了回音。

这一瞬间,九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过去的点滴,想到了老和尚会在九世念经睡着时敲他的头,会在平日里当着众多师兄弟的面呵斥他,又会在半夜里偷偷替他盖上被子……

“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九世哽咽着念起了经文,愿老和尚能够登入极乐世界,不再受疾苦所累。

老和尚就那么安详的去了,在金色佛祖的注视下,没有一丝的痛苦,恍惚间九世似乎看见一道橙黄色的金光将老和尚笼罩,向着那西方渐行渐远。或许那光就是老和尚的灵魂,或许那西方就是极乐世界的大门。

“师傅,一路走好。”九世知道,如今的他再无依靠,如今的他再无亲人,如今的他将孑然一人,在这乱世中挣渡。

九世安葬了老和尚的遗体,站在寺庙外面,瞳孔中火光辉映,他要让这老和尚守护了一辈子的的寺庙也随他一起离开,这样,或许老和尚就不会找不到家的方向,或许,就有了住的地方。

九世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那是夹在经文中的,定然是老和尚亲手所写,而这也是老和尚的最后一次教导。

单身薄影凄凄夜,

孤心苦寒雪飘飘。

无忧冬至冽冽风,

来年惊蛰暖融融。

九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老和尚再次拿起木槌敲打自己清形,教导自己不要老钻牛角尖。

九世沉默良久,珍重的将这张纸收好,就如同老和尚就在身边一样。

“师傅,九世明白了,请您不要再担心九世了!”

谁也不知道九世明白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老和尚在这最后又想教导九世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夜九世永远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有一个既是父亲,又是师傅的老和尚,在这个地方与自己生活了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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