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光明。
五人在黑暗之中苦苦煎熬着。
5月13日,天气暴热,五人没有等来救援人员。
5月14日,下起了瓢泼大雨,救援人员到来的希望更加渺茫了,而且五人在饥渴之下都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但下雨也有一个好处,至少,从石壁上渗下来的雨水可以让大家补充些水分了。但随着渗下来的雨水越来越多,五人身下很快积起了半米深的泥水,而且积水还在往上涨,估计用不了二十分钟,大家就会在这浑浊的泥水中窒息而死了吧。
五人停止了无畏的挣扎,各自将手搭在别人的肩膀上整齐地坐成了一排,这样即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大家也不会分开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五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准备安然上路的时候,强烈的余震再次袭来,大地再一次剧烈摇晃起来,山体发出绝望的呻吟,地狱的大门彻底打开了,五人听到了地狱的魔鬼磨牙的声音。
石壁不堪大地的震动,在刺耳的啸叫声中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难道单是淹死在浑浊的泥水中还不够吗?还非要被垮塌的山体压成肉酱才行吗?天啊,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非得如此对待我们。
五人抓紧身边的伙伴笑了,至少,这一路上不会寂寞了。
这次余震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山体虽然已经支离破碎,却没有真正垮塌。余震过去了一分多钟,伍逸天才打破了沉默:“咦,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没有死!”
陈朝广道:“乌鸦嘴,我们还没有死你很失望吗?我说过我们没有这么容易死的!”
刘小薇道:“泥水好像退了些,我感觉到泥水是向山的里面流去的,按理说现在流进来的泥水比刚才还要多,难道余震将大山的内部给掏空了?”
裴琳道:“做做梦还是挺好的,其实就是余震将大山震得开裂了,泥水自然就往下渗走了,这地方支撑不了多久了,上天只不过给了我们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而已,再来一次余震我们就彻底洗白了。”
伍逸天道:“看看吧,哪怕有一点希望也是要把握的。相传三千多年前蜀族先民由黄河流域的高原向南迁徙到四川盆地,曾经在这里开办过银厂,说不定我们身后就是当时开采银矿所留下的矿洞,而这次余震恰恰将矿洞打开了,只要我们进入矿洞,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口,当然,前提是出口没有被山体塌方掩埋才行。”
不管是望梅止渴也好,还是画饼充饥也好,这一席话还是相当鼓舞士气的。陈朝广和伍逸天摸索着抓起石块去敲身后的石壁,这里本来空间就非常有限,如果真有什么通道矿洞之类的是很容易找到的。伍逸天一敲之下,并没有听到希望中的空响,却更为惊奇了地现岩嵌之后居然并不是石壁,而是泥土,这些泥土在雨水的浸泡之下,已经变得非常的松软,即使用手也能轻易刨开。
不管里面是什么,先弄开再说。用手刨实在了太费劲了,干脆用脚踢得了,伍逸天艰难地转过身子,用脚去踢那松软的泥土,向里的进度果然快了一些,不由兴奋道:“同志们,胜利就在前面,我很快就可以打出一条通往矿洞的通道了,大家就等着重见光明吧。”三名女孩听了这话都感觉到了一丝安慰,虽然希望非常的渺茫,虽然就算是真让他们找到了矿洞也不一定有体力爬得出去,而且经历了三千多年的矿洞还有没有道路可通也还是一个问题,但总比在这里等死好吧。
陈朝广道:“是真的吗,我过来帮忙一起挖吧。”伍逸天道:“不用了,这条通道非常狭窄,只能容一个人行动,等我累得不行的时候你再来吧。”伍逸天话音刚落,便觉双脚猛地蹬了个空,大片泥土向前垮出,身子不由向前滑去,忙伸出双手乱抓想要抓住点东西,可是除了满手的泥水,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伍逸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便向下滑进了无底的深渊。
三名女孩子听到伍逸天的惨叫伴随着一阵巨响,接着洞内的泥水很快地向内流走,不由得大惊失色。裴琳和刘小薇摸索着向内爬去,陈朝广拦住她们道:“小心,危险,还是让我先探探路吧。”说罢小心地向伍逸天打出的通道方向摸索过去,摸索了半米之后果然摸索到一条斜斜向下的通道。陈朝广不敢继续向前,泥泞将通道弄得特别的湿滑,冒然过去只能落得和伍逸天一样的结果。
“伍逸天——伍逸天——”四人使出全身的力量呼唤起来,可是通道里没有一点回音传来。
不是说要走大家一起走吗?不是说要走也要抓着大家的手吗?伍逸天,你怎么能一个人就这么先走了呢?到了另一个世界,你还能寻找到我们吗?三名女孩在地震来临时没有哭,在饥渴难耐时没有哭,在黑暗中等待死神的光临时没有哭,但在此时此刻,却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哭起来。裴琳和刘小薇要挣扎着爬下去找伍逸天,反正在上面一样也是个死,总不能让伍逸天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下面吧。但陈朝广却牢牢地守住了洞口,大家肯定是不会丢下伍逸天不管的,但再怎么说也得等雷雨停了,泥泞干了,通道没有那么湿滑了才能下去,现在下去实在和自杀没有什么分别。
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在饥寒交迫的时候;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在朋友和亲人生死未卜的时候。陈朝广听着三个女孩的哭声,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哭不哭,但眼泪却不争气地拼命向外涌出……
眼前怎么有这么多星星啊?世界怎么这么安静啊?三名女孩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周围怎么充满了腐尸的气息啊?难道,她们都已经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了,就丢下自己一个人。陈朝广想挣扎着去探一探三名女孩的生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动一根手指头都不行。难道,死亡的是自己,自己闻到的腐尸味道是从自己的身上发出来的。我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