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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丞相府中,风洛寒睁开了眼,看看房间的摆设,眼中有一丝迷茫,昨天夜里,他去喝了酒,之后……之后,他好像哭了,还对月儿说了好多话。后来……后来,月儿骗他说会和他回出云谷,可是又趁他放松的时候点了他的昏睡穴,看外面的天,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那么月儿呢?

不顾宿醉后还酸疼的身子,迅速叫来丫鬟急切的问:“你们小姐呢?”丫鬟不解风洛寒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还是回答到:“今天是小姐和寒王大婚的日子,小姐早就出门了。”听了丫鬟的话,风洛寒心底唯一的那丝庆幸被打破,他的月儿和墨凛寒成亲了?不,不会的,他亲自去看看。顾不上丫鬟惊楞的眼神,运起轻功飞速往寒王府的方向飞去,心中不由默念:月儿,等我!

风洛寒刚接近寒王府,便看见那冲天的火光,而着火的那处火焰狰狞。寒王府处处张灯结彩,可他知道那着火处就是新房,他的直觉告诉他,月儿一定在里面,顾不得多想便急切地冲了进去。周身都是噬天的火焰,狰狞的向他扑来,可此时风洛寒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的月儿在里面,他不能退缩,火焰吞噬着他,可他却并不放弃寻找,终于墙角一抹红晕映入了他的眼中。

漫天火焰中,他的月儿就那样静静地躺着,毫无生气。可是在火光的映衬下,却是那样生动,鲜活,仿佛浴火的凤凰。可他好心疼,他的月儿本来是天之骄女,可此时却如此这般苍白无力,惹人心疼。

风洛寒快不上前,将那苍白的女子拥进怀中,任火焰狰狞,任热浪吞噬,可他拥着那个女子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月儿,山河倾覆,日月枯荣,相思刻骨,赤血入魂。我愿倾尽天下,换你一世无忧。纵世事轮转,此心不变,此情不移。

月儿,我不怪你,你是那般骄傲、那般执着的人,让你承认输了,便是让你放下所有的骄傲。月儿,我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懂你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不逼你选择,可是现在,月儿,这一次,我定要带你走,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

大火外,紫玉焦急地看着火中。终于,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想上前,可顿时被风洛寒的表情吓住了,那身影是那般的狼狈,那张俊美的脸上再没有了平易近人的目光,此时他的眼睛也已完全变成了赤红,周身的煞气与杀意是如何也阻挡不了的。可是,他的目光落在怀中的苏凝月时却又那般的温柔缱眷。

公子他走火入魔了!这是紫玉的第一感觉,可她压下心中的恐惧上前问道:“公子,小姐她怎么样了?”“幻雪灵丹呢?”风洛寒冷漠的瞪了紫玉一眼,声音中满是威严。他为月儿把过脉了,心脉惧损,可幸好月儿高深的内力保留了她一丝气息。可是月儿现在很危险,只有幻雪灵丹可以救他的月儿了。

“幻雪灵丹在墨凛寒那里。”紫玉满是怨恨的眼神看着墨凛寒,如果不是他,小姐怎么会这样?枉费小姐痴心一片,最后却落得这般。墨凛寒听了紫玉的话,心中一惊,苏凝月给他的是幻雪灵丹?是世人求之不得的能医死人、肉白骨的幻雪灵丹?可即使是这样又如何,“这是她欠烟儿的”,是她心思歹毒对烟儿下毒,又如何能怪别人?

“小姐欠寂如烟的?墨凛寒,小姐等你了十年,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将她的骄傲踩在脚下还这般侮辱她”听了紫玉的话,墨凛寒的心蓦地一惊,仿佛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十年,十年再加上苏凝月给他的那封信里的玉佩,还有那双清澈似曾相识的眼睛,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不会的!那块玉佩是烟儿的,“我在烟儿身上看到过那块玉佩的!”就是那块玉佩,才让他认定是烟儿当年就他的人,虽然他不知道玉佩为什么在苏凝月那里,可是他认定了就不会变的。

“寂如烟的?”紫玉满是嘲讽的看着墨凛寒,“那块玉佩陪了小姐十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前段时间丢了,原来是寂如烟拿走了啊!”“还有啊,寒王爷,你是不是不知道寂如烟是太子的人?”紫玉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了,寂如烟接近你只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来铲除你罢了!”“寒王还真是怜香惜玉,竟还一直宠着寂如烟呢!”

玉佩是苏凝月的?是苏凝月的!宛若晴天霹雳,以来将他的坚持彻底摧毁,若是这样,那么他是不是全错了?错得彻彻底底。寂如烟是太子的人,是来铲除他的。那当初初见寂如烟时,寂如烟为了救他被刺伤也是太子设计的。

而苏凝月早就知道真相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她也真的没有对寂如烟下毒。可是,当初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一点呢?就因为寂如烟中的是出云谷的毒,他便认为是她下的。那天夜里他拿剑指着她骂她卑鄙龌龊的时候,她是该有多绝望,多无助。

他犹记得,那年那日,那个女孩踏月而来,救了犹如困兽的他!

可是,今时今日,那个叫苏凝月的女子,迎火飞逝,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那个女子,决绝至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他却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那个女子,对他痴心一片,苦等十年,而他却弃了她的爱,毁了她的一切!

那个女子如月华般清冷高贵,可是他为什么会认为她是阴险歹毒的人呢?他固执地认为错的是她,可最终错的却是他自己罢了!

他其实真的比不上风洛寒,他一直把风洛寒当做自己唯一的对手,可他却处处不如他。他从风洛寒手中抢走了苏凝月,却不会珍惜她,还处处侮辱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幻雪灵丹我已经给寂如烟服下了”是,幻雪灵丹已经给寂如烟了,这天下间再没有第二颗幻雪灵丹能救她了,是他亲手逼死了她。为什么会这么讽刺呢?那年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如今,却是他害死了她。哈哈哈……墨凛寒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凉绝望。

抱着苏凝月的风洛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这个人害了他的月儿,可是,他却不准备杀他了。既然他知道了真相,那么他就留他一命,让他今生今世都活在悔恨当中。而月儿,自会有他去救,取出身上带的雪晶,轻柔地喂给了苏凝月。

当时幻雪灵花制药时遗留下来的这唯一一块的雪晶,被师傅给了他。虽说雪晶没有幻雪灵丹的效果好,可至少也能保月儿一命。而寂如烟,既然已经服下了幻雪灵丹,那么就用她炼药吧。出云谷的毒草该是不少的,就让她当药人来试毒吧。他一定会让寂如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身边的紫玉吩咐道:“带上寂如烟,回出云谷。”说完抱着苏凝月离开。

身后的墨凛寒停止了大笑,哀求道:“可不可以让我再看她一眼?”“你不配,你从来就配不上她!”风洛寒连步子都没停,只冷冷地说了这一句。随后而来的紫玉带着寂如烟从他身边经过,也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而寂如烟对着他哀求道:“王爷,救救烟儿,烟儿不想死。”可此时的墨凛寒早已没有了对她的怜惜之情,满是杀意地看了她一眼,就一直看着风洛寒抱着苏凝月离去的背影。寂如烟只能不甘心地被紫玉带走,不多时,就完全淡出了墨凛寒的视线。

这时,天上皎洁的月光忽然就暗了下了,繁星也沉寂了。月国四季温暖如春,并不像雪国一样冰天雪地。可就在他们离去的瞬间,天上忽然飘起了雪。

墨凛寒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想起苏凝月给他的那封信中的那八个字:“永生永世,绝不相见”,手中握着那块苏凝月戴了十年的玉佩,心已经疼得彻骨。

本来他内力深,无论天气如何,对他都是一样。可此时站在雪中,他却觉得身体连同心都已经冷成冰了。直到此时,他才完全明白:苏凝月已经再也不会是他的了。

风洛寒说的对,他配不上她。他带给她的从来就只有伤害,只有痛苦与绝望。这世间,只有风洛寒配得上她,也只有他才会一心一意对她好。而他自己,这一生都将于悔恨中度过。

史记:凤舞大陆903年,出云谷凝月仙子逝。风国太子风洛寒于同年任风国皇帝,挥兵月国。904年,月国亡,月国战神寒王失踪。此后,天下只风、雪两国。905年,风皇风洛寒传位于凌王,后隐退出云谷。

出云谷内,繁花似锦。蓝衣的清雅男子痴痴地看着寒玉床上沉睡的美人,那双已变成赤红的眸中满是深情。轻抬起美人的手握住:“月儿,你是不是等太久了?没关系,以后我都会永远陪着你,等你醒来。月儿,无论多久,一天,一月,一年,一世……我都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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