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这就是她们的沟通方式。”
一听到这个,凤惊澜算是彻底醉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话还真没说错。
这个世界上,果真还是有人用吵架来沟通的。
“玉姑姑你不是去大夏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最终,云景的一句话成功的让两个人闭上了嘴。
云侍玉和文太后的脸上均是露出一抹凝重来。
云侍玉的情绪突然就低落了起来。
“大皇子病危是真的……”
“云侍玉,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文太后也是身子一僵,整个人嚯的站了起来。
刚刚还充盈着怒意的脸上瞬间苍白一片,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我才刚到大夏的国境就收到了消息。
大皇子得知我到了大夏,便派了他身边的亲信过来。
他想见我们两个一面。”
云侍玉说着这话,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文太后。
文太后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得复杂无比。
这十几年的酸甜苦辣,似乎都在这一刻发酵,然后迸射开去。
她的脑袋里面一片混乱。
不过在片刻的怔忡之后,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道:
“太后娘娘!”
一边的花公公听到这话,当下脸色大变。
他快步冲到文太后的脚边,“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娘娘请三思啊!”
文太后那满腔的热情在看到跪在地上的花公公之后,突然就冷却了一大半。
是啊!
她现在是大秦的太后!
不说没有办法轻而易举的离开皇宫,就算她真的想离开,那个人恐怕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拦……
一想到这里,文太后有些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之上。
“文玉致,你到底去不去?”
云侍玉瞧见文太后似乎有些动摇,脸上露出急色。
文太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花公公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云姑娘,文太后跟你的身份不一样,一国之太后,怎么可能离开皇宫去两国边境?
万一这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谁来负责?”
“那怎么办?”
云侍玉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
“闵王他身患重病,总不能让他来大秦吧?
本来他说要亲自过来,我是担心他撑不住半路会……”
说道这里,云侍玉有些说不下去了。
此刻,她的眼眶里面已然是泛起了泪水。
而花公公在听到她说闵王要过来的时候,眼神明显的有些紧张。
不过听到最后,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原样。
“所以,此事还是作罢吧。”
花公公重新走到了文太后的身边。
不过那手指才刚刚触到她的太阳穴,就被文太后给推开了。
“你先下去吧。哀家要安静一下。”
文太后的冷淡反应叫花公公一愣。
他有些犹豫的看了云景等人一眼,似乎不太情愿。
不过文太后却是有些恼了:
“还不走?”
花公公连忙颔首应声,转身离开了。
云侍玉走到文太后的面前,冷着声音:
“文玉致,当年你背弃了我们的誓约,今日你必须想办法去见闵王最后一面。”
而文太后一听这话,脸上也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云侍玉,你还要不要脸了?
当初违背誓约的明明是你,你现在居然反咬一口?”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又开始因为当年的事情争执了起来。
倒是站在一边的凤惊澜似乎听明白了一些。
她走到文太后和云侍玉的中间,突然出声:
“玉姑姑,太后娘娘,你们说,当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让你们彼此误会?”
此话一出,云景嘴角微微一扬。
漂亮的凤眸里面泛起一丝赞赏。
他的小笨蛋看起来还没有那么笨嘛!
而文太后和云侍玉两个人也是突然没有了声音。
两个人一起回头,诧异的发问:
“什么意思?”
凤惊澜笑道:“我的意思是,其实你们两个都没有违背誓言,而是有人错报的信息,让你们误会了彼此十几年!”
文太后和云侍玉两个人听了这话之后,均是诧异的一愣。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间之后。
突然,同一时间的别开目光,异口同声的道:
看到她们两个这个反应,凤惊澜更加确定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两位打算怎么办?”
云景暗暗握住了凤惊澜的手。
抬眸看向了文太后和玉姑姑。
一时间,这房间里面陷入了一片略显诡异的沉默。
文太后和云侍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归于沉默。
“文玉致,你不去就算了!反正是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我走了!”
玉姑姑窝了一肚子的火,转身就要走。
“玉姑姑……”
凤惊澜还打算上前劝一番。
可是她才刚刚开口,就被云景拉住了。
她诧异的扭头,看向云景。
却见云景暗暗的摇头。
凤惊澜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而另一边,玉姑姑的步子已经迈到了门口,。
就在踏过门槛的时候,她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不过,即便是如此,身后的文玉致也没有动静。
玉姑姑嚯的扭过头去,冷冷的瞪了文太后一眼:
“文玉致,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这话,玉姑姑使出凌波微步,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门口。
原本端坐着的文太后猛的站了起来。
双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不过,最后依然没有说出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凤惊澜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与云景对视了一眼。
然后,两人纷纷颔首告辞:
“太后,我们就先告退了。”
文太后有气无力的跌坐在凤榻之上,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而就在凤惊澜和云景两个人在刚刚迈出几步的时候……
身后却是传来了文太后那有些疲倦的声音:
“我若是不去,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听到这话,素来就鲜少插手女人之间事情的云景却是率先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看向文太后,声线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平静:
“此事事关先皇的清誉,若太后没有整理好情绪,还是免去。”
一听这话,文太后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
凤惊澜也是蹙眉,用胳膊肘搡了搡云景:
“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不过,撇开这些不说,太后娘娘应该先问自己的内心。
我们,给不了你答案。”
凤惊澜一怔,似乎没有料到从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云景竟然会说出这般有人情味儿的话来。
她原本还想从云景掌心挣拖出来的手突然就收了力道。
一双清眸闪亮,望着文太后:
“云景说的没错。人生有太多的错过,因为颜面,因为自尊……
却没有人问问自己的心,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的人生,当真有意义吗?”
说完这话,凤惊澜便拉着云景给文太后见了礼。
然后,不卑不亢地转身离开了。
望着凤惊澜离开时候那一抹清丽的身影,文太后只觉得胸口一闷。
“这样的人生,当真有意义吗?”
在大秦,有哪个女人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女人,不都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吗?
她们真的能够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从太后的寝宫里面出来之后,凤惊澜和云景所乘坐的马车里面,气氛也有些沉闷。
凤惊澜撑着下巴,呆呆的望着矮窗外飞快划过的风景。
云景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
这一次,凤惊澜没有抗拒。
反而是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
她闷声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云景温柔的出声询问。
凤惊澜没有抬头,只是讪讪的道:
“我觉得文太后当初并不想嫁给太上皇。
她那么年轻,还有自己的心上人……
这么多年她一定过的很困苦。”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不过那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凤惊澜撅嘴不满的回话:“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云景嘴角噙着浅笑,十分配合凤惊澜的情绪低落。
“为什么我说她们之间有误会的时候,她们会刻意抗拒。”
云景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声音有些飘忽:
“因为她们已经彼此敌对十几年,甚至将对彼此的痛恨当成了人生最大的乐趣。”
听着云景这无厘头的解释,凤惊澜的眉头蹙的越发紧了。
“若你坚持了几十年的信念突然被别人的一句话弄崩塌了,你觉得你的人生还能继续么?”
能字就在喉咙,可凤惊澜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可能在自己提出那个想法的时候,她们两个人都猜到了。
她们刻意避开,就是觉得没有办法面对。
原本视若亲人的两姐妹,因为一个误会敌对了十几年。
甚至闹到最后差点演变成了阴阳两隔……
这样的恨意在心中沉淀十几年,发酵。
到最后你说是个误会,她们一定接受不了。
凤惊澜今个儿算是彻底对云景拜服了。
这个家伙不但运筹帷幄,还能揣摩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