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还在不断地涌出,此时我的右臂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起来。
“竟然是`玉浮图`!“耳边有人惊呼,恍惚中我看见一个红甲的禁军长官向瑾儿禀道,“得马上为六殿下放出毒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曾经在一本书籍上见过“玉浮图“这个词。百年前西秦世祖皇帝曾经组建了一支秘密的骑兵队,这支队伍形如鬼魅,杀人于无形,往往能凭百人战胜十倍的对手。史载他们曾以虎豹为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人称其为“铁浮图“。
有铁浮图出现的战场,必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番人间炼狱之景。更可怕的是,他们还会在战场上使用一种能快速致死的剧毒,玉浮图。
我被纳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温热的吐息,一时酥酥麻麻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轻声道:“六哥别怕。要忍一忍,会有些痛。“
我勉强抬起眼,慕容瑾的侧脸离我只有咫尺的距离。说话之间他挺立的鼻尖抵在我的耳侧,凉凉的。
那个神秘男人还坐在我的对面,碧色的眸中似笑非笑。
“忍一忍。“瑾儿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点头紧咬住下唇,臂上被利刃割开皮肉的撕裂痛感瞬间刺向我的全身。
一纵。我清晰地感觉到瑾儿手中刃的走向。脑门上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打起寒战。
瑾儿拥着我的手臂圈得更紧了。他把住了那羽箭的尾端,像下了决心般狠命地将它拔了出来。
“呃啊!“突出其来的剧烈痛楚使我痛呼了出来,几欲昏厥。
羽箭被他扔到了一旁,利刃的尖端带着淋漓的鲜血和些许皮肉的碎屑。
一横。慕容瑾的动作很快,迅速地在第一个刀口上划成了十字。
此时我已经痛得意识飘忽,将头靠在瑾儿肩上,瘫软在他怀中。
毒血汩汩地流出,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虚弱。迷糊中我听到瑾儿和那个男人的交谈,也不知起了什么冲突,瑾儿好象要抓他。
“在下实在冤枉。我是来赴六公子的约的,可什么都不知道。“那男人带着笑意慢吞吞道。
我呜咽一声,拉了拉瑾儿的袖子,“不可能是他,放他走。“
许是听到了我的痛呼,慕容瑾紧了紧我的手。接着便有个温凉柔软的东西落到了我的鬓边。
这是什么?我一怔,可虚弱不容许我想太多。
那人却笑出声来,“谢公子的信任。“他顿了顿,语带深意,“`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六公子,后会有期。“
我猛地睁大眼。他怎么知道这首诗的?他也去过那个地方?我本欲叫瑾儿拦住他,可话还没开口就晕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一眼便望见了头顶的帷帐。原来我已经回到了景康宫中。眼睛还没有适应光线,我便感到有人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六哥觉得好些了吗?太医已经来过了。”
我朝他玩笑道,“死不了。传闻中的西域玉浮图也不过如此。”
他无奈地看着我,伸手替我掖好被子。“那是因为毒药的剂量很少。玉浮图不仅是毒,也是世间难得的珍稀之物。”
“你知不知道,刚才担心死我了。”他眼角带着淡淡的愁绪,水色的唇微启,又用手背触碰着我的额头。
我道,“还得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动作快,我兴许就死了。”
慕容瑾脸色却一黑,“下次可别让我做这种事,看你疼得那么厉害,我也遭罪。”
我朝他灿烂一笑,“对了,我托你问的那个丫鬟……”
他看了看我,收回了手,脸色有些凝重。“六……阿姜,你说的那个宫女真的叫阿奢?”
我忽略了他称呼的变化,狐疑道,“不错。怎么,有什么问题?”
他的脸色更沉了。慕容瑾幽幽地看着我,缓缓道,“我查到了……这宫里叫阿奢的宫女只有一个。”
“哦?”我挑了挑眉。
他唇边勾起一抹怪异的笑,脸色难看道,“不过她……二十多年前就被大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