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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小影——”

轻细明亮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

沙沙沙,微风吹过树林,绿叶飘落在树下光洁的肩膀上。

“小影——”

符云攀着树干往前走,对扫过她肩头她最近疯狂迷恋的绿叶没有任何印象。

空旷的树林除了她的声音就是风的声音。

“小影,你在哪里?”符云长长的头发汗湿在额上、脸上、颈上。

绕了一大圈,符云无助地蹲在树下。她把妹妹搞丢了,妈妈一定会恨死她!

“小影……”无助地符云蹲在树下嘤嘤哭泣。

那年,符云十五岁。而符影,十岁。

十岁的符影已经是个小美人的样子,可是在她眼里,她的姐姐符云,如神一般存在。她总用崇拜又艳羡的目光望着符云,仿佛那就是她的天。

因为姐姐好勇敢、好快乐、带来所有。

姐姐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姐姐遇到什么困难都不怕,都照样笑。哪像隔壁家小胖,看到隔壁隔壁家的大狼狗就哇哇大哭!姐姐会教她很多东西,比她大五岁,多学很多东西,可是姐姐会一样不落地教给她。哪像前面街的大个儿,老爱炫耀,还说自己弟弟笨!嗯,姐姐是最好的!最棒的!不过,她最羡慕姐姐的就是,姐姐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在乎妈妈的讨厌,不在乎别人说她丑,不在乎考试考得差,却一定会在乎她这个妹妹。所以,她好心疼姐姐。既然姐姐不在乎,那她就帮姐姐在乎。既然姐姐没人重视,她就去重视。反正,大家夸她,也不是真心对她好……除了姐姐。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在符影只有几岁的时候。除了姐姐,她也谁都不在乎了。

等到她长大,她知道女人并不能代替男人扛下所有。她希望有个男人帮姐姐抗一切,也有个男人帮自己扛一切。可是,那小时候的梦靥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人生太短,意外太多。随时,她们都可能变成冰冷的尸体。

那年,她十岁。和初中毕业的姐姐致力于做树叶标本。

那座让她后来一生中恨极了的山,曾经也有她和姐姐欢快的笑声。

“你要做什么?”十岁的符影害怕地缩在角落里。

“乖乖,你长大了一定很漂亮……”满脸胡渣的男人淫笑地走近她,“不过,红颜祸水呀……”

“叔叔,你……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姐姐吗?”符影害怕地问,眼睛找寻逃跑的方向。这个叔叔一定会伤害她,他不像前两天对她那样好了。

“乖,等叔叔舒服了就带你去。”

“你生病了吗?”符影看着虚掩的门,不知道她能不能比一个大人更快跑过去?

“聪明的女娃儿,你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害!”男人笑着说,很少有十岁的小孩子能这么镇定地找逃路的。

“叔叔带我去找姐姐好不好?”这个叔叔前两天还友善地借水给她和姐姐喝,今天怎么全变了?

“很快地!”男人一把抓住符影扔到床上去。

“放开我!”符影尖叫着踢了他一脚,跳下床就跑。

“给我回来!”男人再次抓住她。

“姐姐救我——”符影哭叫。

正找符影找到累的符云想到还有一处地方,树林后边的小山上有个大叔住在那里,或者小影累了渴了又去那里了。

符云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符影尖锐的求救声划破树林。

“小影!”符云跑进去,撞开房门,倒吸一口气。

小影正被那个男人压在床上,她十五岁了,还是有些懂的!

“放开她!”

男人没想到这个姐姐会这么快来:“正好,你一起!”

“姐姐——”符影推开男人,跳下床,不小心跌在地上跪着,“啊——”

“敢跑?!”男人愤怒地提起符影。

符云一冲动,抓起旁边桌上的菜刀:“放开我妹妹!”

“你……你敢!”男人被符云唬住了一下,但想一想,一个小女孩能把他怎样?

“放开我妹妹!”符云大叫。

男人邪笑,一把把符影扔在地上,走向符云:“你来啊!砍啊!”他就不信她敢?

符云一步步往后腿,手发抖。

“你这么大了,知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压在身下要做什么吗?告诉你,小孩子最过瘾了……”

愤怒的符云闭上眼一刀砍下去。

“妈的!你真敢!”男人把符云推开,符云的身体撞在墙上。睁开眼,才发现,那一刀根本没砍到。

“姐姐!”符影跌跌撞撞爬到符云身边。

男人在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噼里啪啦扔出一堆东西。符云和符影看到那些东西白了脸,虽然有些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鞭子、西瓜刀就太恐怖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魔王?

“小影,你先逃。”符云小声在妹妹耳边说。

“不要!”

“听话。”符云低叱。

“想逃跑?”男人抓住鞭子向两姐妹挥过来。

符云弯下身将符影护在怀里:“啊——”

“姐姐——”符影被符云压着,听着布料碎裂的声音放声尖叫,那个男人,她要杀了他!

“小影快跑!”符云厉声尖叫着将符影推到门口。

“姐姐一起!”

“到外面等我!”符云大叫,她知道小影是不会一个人逃的。

符影听了这话,往门外跑去。

“小贱人!”男人的鞭子再次挥向符云。

符云往旁边一滚,鞭子甩在了她腿上,痛得她叫都叫不出来了。

再一鞭子挥到她手臂上,痛得她头晕眼花,根本找不到方向,结果,人站起来了,却根本不是往门口走去。

“啊——”这一鞭子横在她整个背部,她痛得摔倒在地。

“逃啊?”男人红着眼睛站在符云脸边。

符云流着泪,意识有点昏迷,小影呢?你千万不要回来……

“你去死!”突然,小影的声音响起。符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小影举起西瓜刀向那个男人砍去。

“靠!”男人躲开,一脚将符影踹飞到墙上。

“呃……”符影捂着肚子痛哼。

“都想死是不是?”男人捡起西瓜刀走向符影。

符云拼命站起来从背后抱住男人:“小影快跑啊——”

符影惨白着脸,站起来往门口跑,现在她得下山,找人帮忙,她和姐姐肯定打不过的……

“啊——”

背后符影声嘶力竭的尖叫吓住了她,她回头,看到符云渗出血液的手臂和西瓜刀上触目惊心的红。

符云抱着手臂跑向她。

“啊——”突然,又一刀砍在符云背上,符云软软倒在地上。

“姐姐……”符影喃喃出声,抬头看着提着刀子走向她的男人。

男人却站在符云面前不动了。

“碍事。”男人说了两个字,手中的西瓜刀再次砍向昏迷中的符云。

这一刀砍到腰侧。

符影被这一刀砍醒。

在男人对着符云的身体笑的时候,她手中的菜刀砍在了男人身上。男人痛得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

“去死。”符影冷冷地说,握紧手中的菜刀,狠狠地扔过去,刀子准确无误地插进他的肩膀里。

然后符影飞快地转身逃跑,男人忍痛追上去。

在树林里绕了很大一圈,符影还是在一个小山头被那个男人追上了。

“你跑啊!”男人站在她身后,“跳下去就摔死!”

“下面是水潭,我可以游泳!”符影大叫。

该死!男人咒骂,他怎么忘了夏天这些石头会长出水来?

符影扭头纵身往下一跳。

男人一见,也追过去往下一跳——

然后……

很不美好的事情发生了,下面根本没有水潭,而是一堆仙人掌,而且高度还那么高。所以,男人只能在下面痛叫,不久就昏迷。

而符影,抓住山头的老树吊着。还好她和姐姐爱乱跑,发现这个水潭的水几乎没有,又移植了一大堆被人遗弃的仙人掌过来。而且,她想吃树上的果子,姐姐还特地爬过来摘过。这棵树,能承受姐姐,也能承受她……只要她克服恐高症这一项就好了。

最后符影虚软着脚步跑回那个血腥的房间,将昏迷的符云扶起来。

“小影……”

“姐姐,我把他引到仙人掌那里,他跳下去了,不知道活不活得了。我带你去找医生。”

符云放心地彻底昏迷。

符影半背半扶着符云,出了树林,可是在惊吓与害怕中又走错了路,最后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能顺着马路一直走。

看着鲜血一点点流出符云的身体,符影边吃力的走边伤心地哭。

她看到过路的车就拦,可是没有车愿意停在血淋淋的她们面前。

“怎么了?”有人停下车。

“救救姐姐……”符影像抓住救命稻草,爬过去。

“这么不吉利!封个红包就帮你!”

“红包?”

“钱啦!”

“我没有……”

“那还说什么!”

卡车绝情而去。

“不要……”符影大哭,望着符云越来越苍白的脸,她害怕起来。

“姐姐,你醒醒……”符影看着伤痕累累的符云,无措哭泣,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敢碰她,可是又想抓住她……

“姐姐……”符影轻轻握住符云的双手,冰冷如霜。

汽车的声音逼近,符影放下符云的手,整个人冲向马路中间。

“叽——”

黑色轿车斜着在她身前急刹车。

“找死啊!”车上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姐姐!”符影发疯一样猛拍着引擎盖。

“别拍坏我的车!”开车的男人抱着头大叫。

“表哥……”车上另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孩看了看符影,又看到马路边草丛里躺着的“血人”,脸色有点发白。

开车的男人被唤起注意力,也看到了,懊恼呻吟:“倒霉透了!我的新车!我刚刚考到的驾照!我倒霉透了!”

“救救她——”符影还在猛拍着引擎盖,发疯尖叫。

一边的男孩子有点怕,但是他们若再不行动,那个小孩子死了变成鬼肯定也会来拍他们的引擎盖——

于是,他打开车门。

符影见到,马上跑到车门边抓住他:“救我姐姐!求求你!”

“你……”先放开我。

“我现在没有红包,我以后给你!”

“你……”不要扯我衣裳。

“你要多少我都给!我把我自己卖了还你!”符影大声哭泣,“救救我姐姐……”

“可是……”男孩望着身边的表哥。

“她是疯子吗?”开车的男人问。

“不要走!”符影使劲抓住男孩的衣服,不小心抓掉了上面的扣子,她跌出车子,摔在马路上。

“我的衣服!”男孩看着自己的衬衫,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感觉:为坏掉的新衣服心痛吗?还是为走光的自己害羞?

“不要走——”符影尖叫。她以为,他们要趁着“摆脱掉”她的这个机会“逃走”了。

“哎呀,下车!”开车的男人受不了地叫,“这辈子我要找个哑巴做老婆!还有,如果老天不善待我的话,我会一辈子不做好事了!”

然后,符云与符影得救。

如果再晚一分钟,符云可能会死去。

命,费了无数的钱捡回来了。留下的疤痕,直到遇到茱莉亚他们,才有足够的金钱和绝对可靠的医生给治好——背上的伤痕太深,而她自己也选择留下,她不能穿露背装。

重伤后的符云还是那样活,符影更羡慕她可以活得那么潇洒,当然,也为此放下一些心。

不过,那之后,李月兰不知道为什么更恨符云这个女儿了。虽然,符云住院的时候,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照顾女儿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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