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人坐下,贴近游酢说了几句话。游酢说了声:“辛苦你了,多谢。”走到案边从抽屉里拿出二十纹钱,用一张纸包好封上,又说:“下次加倍给赏。”老人接了纸包,走了。
老人去后,游酢立即叫来捕快,吩咐道:“天黑后,来我家里坐一坐。”捕快听了心中有点狐疑,不知是什么事情,但还是答道:“好!”
吃过晚饭,看看天色已经暗下,捕快便赶到县衙,一进门就问:“大人,有什么事情?”
游酢见了捕快,一脸笑容,说:“不急嘛,有事也得慢慢来。坐,喝茶!”捕快坐下,哪有心思,游酢边给他倒茶,边聊天似的问他:“家里多少人吃饭?”捕快应答:“六口,父母、我夫妻俩,还有一男一女。”游酢说:“你福气不错呀,有一个完整的家。令尊、令堂高寿几何?”捕快回答:“谢谢大人的关心,奴才家父七旬有七,家母七旬有二。”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游酢才说:“今天晚上西山的一股土匪要到陈村抢劫。马上去召集你的手下到这里来。”
捕快出去不久,衙役们迅速到齐。这时,游酢才交代:“晚上,我们去陈村缉拿匪盗,大家记住,等匪盗进了村,我下命令后再动手,这样才能拿住那些家伙。出发!”
晚上戌时,差役们摸黑向陈村赶去,在陈村附近埋伏起来。
将近子时时分,村南果然有一溜人影向前移动。很快,那一溜人影进入了村的中央,土匪们得意得很,点起火把,正准备对村里进行抢劫。游酢喊一声:“上!”,衙役们从四面冲出去,把土匪们围住,打的打,抓的抓。匪首一见情势不妙,拼命杀开一条血路往南逃走。有几个衙役追上去,由于功夫差,反而被打倒一地。游酢见状,直叹气。
匪首和几个手下跑出半里地,以为虎口脱险了,刚刚要歇一口气。忽然,有一个喽喽脚下一空,跌到了陷坑里去,被埋伏在那儿的官兵捆绑了。匪首见势不对,掉头抢回人,带着其他的喽喽掉头跑了。
自从西山的那股土匪被制服了,萧山的社会治安也暂时平静了下来。但是,游酢想起衙役抵挡不住匪徒的情景,于是想到了家乡中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伙伴张崇武:他要是肯来自己身边帮忙多好。他向县令说明了情况,县令答道:“能够找到像你所说的人再好不过。只是那个人会不会来当差?”游酢应道:“我回家一趟问问,做一做他的思想工作,也许会来的。”
几天后,游酢便回了一趟建阳。
回到家,他的父母和夫人自然喜出望外;他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也异常开心。游酌闻讯,即过来相见。
傍晚,游酢到张崇武家去。见了张崇武的爷爷,游酢问道:“阿公,崇武呢。”家桂说:“还没有回家呢。”游酢问:“阿公,崇武现在做什么?”家桂说:“种田啊,你问这个做啥?”游酢说:“我想请崇武去帮我做事。”家桂说:“你叫他跟你当差?不行。俗话说‘百般生意种田好’,俺种田人不贪图富贵荣华,一日三餐有口饭吃就行。”游酢将萧山遇到匪徒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说:“阿公,就算我求你老人家了,不为我,为了那地方老百姓的一方平安,让他去帮帮我。”家桂听了,沉吟一下,回答说:“既然这么个意思,你问崇武自己吧。”过了一会,崇武回来了,游酢看见立刻站起,说:“崇武,我等你很久了。”崇武摘下斗笠,放下锄头,拍一拍身上的泥土,问:“今天什么风把你刮来啊!”游酢说:“先坐下休息再说。”崇武给游酢添了茶,问道:“什么事?”游酢将请他去萧山事情说了一遍,崇武答道:“不行、不行。不要说没去,去了,我那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够治住土匪?”游酢说:“我心里清楚,你一定行,拿出去比一般的人都强十倍。你去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经过几个回合的磨合,崇武终于说:“我跟家人商量、商量,明天回答你。”
第三天,游酢便起程赶回萧山县。
六月的一天,游酢正坐在衙里看公文,周茂德走了进来,说:“大人,我近几天到各处去调查统计了一下,萧山的生产得到了很大的恢复,新开垦的田地达四十八亩多。”
“好啊,要鼓励农户继续大量的开荒,要把已经种下去的庄稼管理好,多收些粮食。”
“大人,奖励的钱呢?”
“你抓紧按照布告规定的去办,一分不能少,一天不能拖,要挨家挨户送到农户手中。”
“好,这就去办。”
张崇武来了,游酢非常高兴,热情地款待了他一餐。游酢说:“你先当一段跟班,免得衙里差役们欺生,也好熟悉一下衙门的情况。社会复杂,出门来得多留个心眼,提防点。”崇武答道:“放心,没事。”
过了一天,游酢派人叫来捕头跟张崇武认识认识。游酢交代说:“这位是我一起长大的伙伴,姓张,名崇武,这一次我回家特地聘请他来当跟班。今后,你们就是同事了,相互关照、帮助。”捕头响亮地回答:“是!”
捕头回去跟差役们说起此事,差役们听了,议论道:“衙里这么多人不用,游大人请他来,莫非他的武功了得?”有的说:“可能有两下,不然怎么会留在身边当随从?”有的说:“是猫是鼠,走着看嘛。”捕头说:“你们千万别造次,游大人亲口交代过要相互关照。”其他人便不敢吭声了。
张崇武在衙门边住下。他个头高大、粗壮,看上去有点木讷,平时见了人只是笑一笑,顶多问一句:“你来了”便没有下句。其他衙役们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每日只是跟随游酢出入,别没有什么特殊地方,也不放在心上。
一周过去都平静。
第八天的半夜,一个黑影摸到张崇武睡房前,捅破窗纸一看,里面的人睡得正香,便轻轻地打开门窗跳进去,悄悄地挨近床铺,还不见床上的人有反映,心里暗喜。于是,地黑影人看准头部举起双手向床上的人掐去,突然床上的人说:“来啦。”黑影人见势不妙正要转身溜走,后背一阵酸痛,只听说:“今天算送你个见面礼,回去好好养几天吧。”黑影人顿时一个趔趄,拼了老命奔到窗边逃走了。
天亮时,张崇武起来一看,窗门有一点坏了,察看了屋里和窗外的脚印,又回屋关好门窗呼呼大睡。
吃过早饭,他向看门人借来柴刀,修理门窗。看门人问道:“怎么,门窗坏了,出了什么事?”崇武回答:“昨天晚上忘了关,被风吹开的。”门窗刚刚修好回屋,游酢在门外叫:“崇武,跟我出去走走。”崇武应道:“就来啦。”出门一看,游酢穿着一身便服,有一点诧异,可是他没有说话。
两人出了衙门,走上大街。街上店铺全开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游酢问道:“来这里习惯吗?有没有人找你麻烦?”崇武回答:“习惯了,没有事情。”游酢说:“习惯就好,没事更好。今天早上,捕头托人来请假,说他母亲病了,回去几天。”崇武听了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