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天色刚亮,那祝姓师兄便挨着屋子,把少年们都赶了起来。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都麻利点,赶紧吃饭,一会儿到洗悟坪,各堂口到时会过去挑人,作为过来人,师兄我有义务提醒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好好表现一下,这可关系着你们日后在门中的地位和供应!”
少年们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一听到这个,都迅速地行动起来,争抢着用冷水洗个脸,终于都清醒了。
岳青山也匆匆洗罢脸,赶紧去领早饭。只见是喷香的大白面馒头,还有浓稠的白米粥,旁边还有腌制的小菜。
远远闻起来,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岳青山暗想,果然是大派,早餐都蛮丰盛的。
也不怪岳青山如此想,自小穷苦出身,也就是出来还好些,以前在家时,早上能啃个窝窝头,喝碗咸面糊糊就不错了。也就逢年过节,或来客人了,才会做上一桌子像样的饭菜。
各人都就着小菜,吃着馒头,小院里一时间只剩下吞咽的声响。吃完还可以去取,只是不许浪费。
家境殷实的倒没什么感觉,平时吃的多了,也不觉得稀罕。很多家里穷困的少年,平日里哪能吃得上这个,狼吞虎咽,吃得那叫一个倍香!
朱威也取了饭菜,看见岳青山,便嘿嘿地笑着凑了过来,嘴里埋怨不见肉星,显然觉得早餐太过简陋。
岳青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身端着饭菜走到另一个桌子吃去了。
对面一个穿着朴素的黑大个,手里拿着四个馒头,一口下去都能吞下小半个进去,看见岳青山看他,不好意思地对岳青山呜哝道,“这位兄弟,你别笑话俺,跟你说啊,俺自小……就特能吃,俺爹说俺就是……头牛,可惜家里粮食少,每次都只能吃个半饱,不怕你笑话,当初来……俺就是冲着他们说吃饭管饱!”
岳青山笑了笑,没说什么,喝了口白粥,扭头看见身边瘦猴一般的小个子拿着馒头发愣,心头不解,“这位兄弟,你发什么呆,怎么不吃?”
“大哥,我……吃不下,你说要是能把馒头带回家……俺爹娘还有姐姐他们也能吃……多好!”
岳青山背过头,抹了下眼睛,忍不住伸手拍了下那小个子的肩膀,“兄弟,听哥哥的话,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多吃,养壮了身子。练好武艺,能挣大把银子寄回家,到时候别说吃馒头,吃肉都没问题!”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小个子一脸的期待问道。
“当然,我听一位前辈说的,不骗人!”
“嗯,大哥,那好,俺……信你,俺这就吃!”
小个子说完话,低着头大口嚼着馒头,吞咽着白粥,一滴滴眼泪顺着眼角砸落在粥里,他就那样就着咽到肚子里……
黑大个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拍桌子,眼睛也红红的,“小子,你他娘的哭啥,好好的不让人吃饭……都吃——今天谁不吃……是孙子!”
岳青山忙看向四周,见大家都在吃饭,没人注意这里,才松了口气,“这位兄弟,你就小声点……他想家了,没啥丢人的……咱谁不想家,但不许哭……小兄弟,男儿流血不流泪,坚强点,别让大哥我看不起你!”
小个子抹了把眼泪,红着眼咧嘴笑道,“大哥,谁说俺哭了,都怨他娘的吃的太快……被馒头呛着了!”
……
待众人吃罢饭,收拾干净,由黑衣弟子领了众人下了天狮峰,沿着山脚峡谷往洗悟坪而去。
这峡谷幽深,两侧山势峥嵘,劈地摩天,岩壁直插入云。峡谷宽不过十余丈,举头看天不过一线,山风吹过,呜呜作响,如狼嚎鬼哭,又被神刀门唤作“嘶风峡”。
谷中地势较缓,又经百余年神刀门修整,倒也平坦。路两侧生有半人深的茂草灌木,山风吹动,呜呜声响,真如鬼哭狼嚎。
白天还好,若是夜晚,一个人走在此间,不免觉得阴森可怖。好在前面由黑衣弟子领路,众少年也不觉得怎么害怕。
峡谷不短,有一里多,一行人脚程不快,走了一注香的时间,才到尽头。前面渐渐开阔起来,洗悟坪到了。
洗悟坪很是宽阔平整,足可以容纳下五六百人。青黑色的石台,泛着淡青色的光晕,正中间有个9不大的八角小亭。
亭内不放杂物,只立了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香炉,香炉中几注信香燃的正旺,青烟缭绕,庄严肃穆,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宁谧。
亭外,一个黄衣青年,虚眼望天,静静伫立于台阶之下。但见他苍眉如剑,目若寒星,腰间悬挂一口黑铁宝剑,更添几分凌厉之气,端是傲骨天成,俊逸不凡。
黑衣弟子领了众人,直接走到亭前,才令众少年停住等待,自己一个人走上前去。
“上官师兄,新弟子都已带到!”
黑衣弟子上前几步,恭敬地说道。
“嗯,等着吧,过一会,各堂师叔便会赶到!”
上官师兄看了一眼众少年,冷冷地说完,便不再搭理众人,又恢复抬眼看天的姿势。
岳青山等人等的无趣,便看向四周,对面是一座山峰,横插天地,山腰以上云雾盘绕,看不真切。但见一条石阶,从山脚处直通而上,不知有几千阶,如苍龙击天,想来便是神刀门主峰青牛峰了。
又过了半注香的时间,远远才见有一行五人,从那千级石阶之上,缓缓而下,直奔洗悟坪这边行来。
领头的是一中年男子,身着红衣,腰中悬刀,看年岁在四十开外,双目如电,面色庄严,颌下青须随风飘摆,气势非凡。
在中年人身后跟着三男一女,男子高矮胖廋不一,女子倒是生得绝美,岳青山不由多看了几眼。
几人走到近处,那上官师兄才走上前拜道,“上官云,见过各位师叔,新收弟子都已到齐,请诸位师叔吩咐。”
领头的红衣中年点了点头,“嗯,开始吧!”
“是,管师叔。”上官云领命。
“我是上官云,天狮堂弟子,东方师叔今日有事,让我来主持你们接下来的分配。”
“首先告诉大家,咱神刀门分内堂和外四堂,内堂为青牛堂,外四堂为耀日堂,紫竹堂,鹰击堂,天狮堂。名单已经定好,一会各位师叔要按名单领人,听到喊名字,就自己站过去!”
红衣中年率先走出,大声说道,“自我介绍下,本人青牛堂长老管宜武,废话不说,测试前五名都过来,随本座前往青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