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站起身，走到一身白衣的凤箫面前，眼中含着泪水，声音颤抖：“孩子，起来，让我看看你。”
凤箫有点惊讶，他看了墨衣男子一眼，见墨衣男子向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这才站起身来，朝着祁母温柔而又腼腆地微笑。
祁母用手抚上他的眉梢，忽然就欣慰地笑了起来：“孩子，好孩子。以后，我家……然儿，就靠你了……”
凤箫微微歪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祁母说的话的意思。
墨衣男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又继续低下头去喝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茶，怎么喝，都是苦的。
“这件事终究来说，还是我欠着你们。”墨衣男子看着祁父，开口，“不要反驳，先听我说完。”看着祁父张口语言，墨衣男子摆手阻止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我知道你们感激我在你们私奔的时候没有把你们抓回去，不过那也只是我个人的意愿，和你们无关。而这一次，却是我有求与你们……要是她的命运改变了，凤箫的命运也会随之有所改变。我也是存了私心的……”
“再者说，我使用了此等逆天之术，天罚恐怕也不会轻。要是你们愿意帮我分担一点，我也不介意。”墨衣男子低头抿了一口茶，“你们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绝当作者是报答我的方式好了——报答我当年默许你们私奔、与外族通婚。”
祁父默默地听着，忽然就朝着墨衣男子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族长的恩德，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求来世能够做牛做马，尽我的全力回报族长。”
祁母也朝着墨衣男子跪了下来，声音哽咽：“表叔，您对我的大恩大德，已经够多了。先是默许我逃离巫蛊家族，与相公私奔。而现在，又为了我的女儿……”
墨衣男子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茶，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与疏离：“我说过了。我不是在帮你们，所以也用不着你们感恩戴德……”
祁母知道他的个性，也不见怪，只是低声道：“表叔，我也没有什么再能拿来感激你了。我只能祝福你，祝福你心爱的那个女子，一生喜乐安平……”
墨衣男子微微一震，随即扯起一个苦笑：“谢谢……”
呵，他心爱的那个女子，一生喜乐安平……他也想呢。如果真的能这样，他愿意，愿意付出一切……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走吧。”墨衣男子起身送客。
墨衣男子站在梅花树下，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盛满了别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对着祁父祁母说：“放心，你们醒来后，并不会忘记这个梦的。而凤箫……凤箫，你过来。”
“师父。”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错重叠，翻飞的衣袂好似燕子在空中划过的弧度优美的双翼。
“凤箫，忘了这个梦吧……”
凤箫抬头望着墨衣男子，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些疑惑地问：“师父，你到底，在瞒着我些什么呢……”
墨衣男子的右手抚上梅花树上的一朵梅花。
现在明明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可这梦境里的梅花却一朵一朵开得正好，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在墨衣男子的右手抚上梅花的刹那，所有的梅花就都被大风给吹了起来，迷离了人的眼。浅桃色的、淡白色的、枚红色的，在空中旋转交织着，美得让人心醉的同时，也让人心碎。
“凤箫，等这一树梅花开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梅花花瓣纷纷扬扬，华美如织，好像是末日前的最后一场盛大却又绝望的华贵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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