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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破·庄

第七章破·庄

“西门大侠,多谢仗义相救,但此事与你无关,还请先行离去。”辛潮拱手道。

“哈哈,后生晚辈还挺有骨气,你以为他们来救兵了,我就怕了他们吗?”西门凯大笑着道。

“我不认为大侠会怕他们,只是怕耽误了你的要事。”

“米如山邀我去他的米庄参加百豪宴,也算是件要事,但在我眼里管天下不平事才是更重要的事。”

西门大侠不愧为名侠,竟然肯为萍水相逢的我打抱不平,辛潮不由地心生崇敬。

马蹄声止,耳旁传来烈马奔驰过后喘息打着卷儿的鼻音,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威风凛凛堵在路中央。

辛潮转身回看,惊得心突然好像从胸口掉了下来一直往深渊里坠落,又仿佛胸口内正在电闪雷鸣。

“洪镖头,人被你截住了,看来这次你要立头功了。”刚站稳马脚的队伍里,为首一人开怀大笑道。

“岂敢岂敢,关镖头居功至伟。”

“哈哈,这不是浩然侠吗?”关镖头早已认出西门凯,却仍装作初次发现。

“阁下就是二十四联营镖局南仓分局的镖头关河?”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浩然侠也知道关某人,真是受宠若惊。”

“闲话少说,你们怎么样才肯放了这位后生?”

“我们怎么样也不会放了他的。”

“好,好······”西门凯念了几遍好字,忽然拔剑出鞘,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心里生出一阵凉意。

剑光一闪,万恶溃散,果然名不虚传,辛潮暗叹道。

关镖头一挥手,七八条壮汉翻身下马,各持武器气势汹汹地朝西门凯杀去。

西门凯大吼一声,挥舞着浩光剑,迎敌而上。

但见西门凯身影似风,剑光闪耀如电,动作缓慢的壮汉们如木偶般任其穿梭劈刺。

风止息,剑光不再闪动,西门凯穿过人群,各式武器像熟透的果实纷纷坠落,壮汉们捂住伤口呻吟不止。

辛潮早跳下马准备随时加入战局,可是转眼间,西门凯竟然迅速解决了七八条壮汉,讶异地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这么迅捷的剑法。

“现在你可以让我们走了?”西门凯淡然问道。

“联营镖局与西门大侠无冤无仇,现在竟然蓄意伤害我镖局七八个弟兄,镖局当然更不会放过你们了。”关镖头说完,朝洪镖头挥了一下手,然后翻身下马,带领十几个兄弟压近。

洪镖头手臂已经受伤,急忙示意一个镖师带领余下的十几个兄弟围过去。

辛潮一阵胸闷,似乎周围的空气骤然减少了许多,再看西门凯脸上毫无惧色,再吼一声,冲关镖头杀去。

关镖头身后的镖师如忠诚死士一般迎了上来,呲牙咧嘴要和西门凯厮杀。

剑光再次闪动,但这群镖师的武功显然比之前的七八个大汉要高一大截,每一个都身形灵活,都能接上西门凯的剑招。

辛潮本想与西门凯并肩作战,可永流分局的镖师眨眼间已将他包围,他只好独自拼杀。

刀、剑、枪、锤等各类武器从各个方向攻向辛潮,刚挡住了刀,剑又袭来,架住了剑,枪又扎来,挑去了枪,锤又砸来······他恨不能长有三头六臂,好在他手疾眼快,剑法娴熟,虽疲于防守,却并未受伤。

但如此下去,精疲力竭后,肯定被擒,该怎么办,辛潮边施展剑招边想。突然,他不管不顾身后袭来的铁枪,格挡开前面镖师劈来的大刀,猛地朝前刺出一剑,使大刀的镖师吃痛倒地,他急忙飞身跳出包围圈。就在他以为全身而出时,后背突然传来冰冷的刺痛。

辛潮忍着痛继续跃起,挥舞着剑直取关镖头。原来他打算擒贼先擒王。

关镖头见辛潮攻来,急忙施展起三节棍迎战。

三节棍,两手各拿两端,可以攻击,中间一节横放胸前,守住胸前,是一件攻守兼备的厉害武器。

辛潮一心只想制住关镖头,剑招频出。关镖头施展三节棍,时而三节三段用,时而三节化一根,灵活多变,攻守俱佳。

为了防范其他人围剿过来,辛潮边打边牵引着关镖头后退,闪转腾挪让自己始终处在关镖头身后。

相互拆了十几招,辛潮摸清三节棍的招式,突然送出一剑,剑脱手飞出,直刺关镖师左肩头,因为无伤剑尚未开刃,剑并没有刺入关镖头的身体,竟反弹回去。辛潮趁机迅速飞身接住无伤剑,随即绕着关镖头飞了一圈,无伤剑也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这两招本是希音剑法中的“飞剑式”和“去头式”,但因为无伤剑并未开刃,误打误撞中辛潮竟然将他们连贯在了一起。

去头式是希音剑法中最为凶狠的一招,当初花大侠在教辛潮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关镖头已吓得浑身冷汗泉涌,三节棍也已掉落在地,他不由地急忙忙摸摸自己的脖子,摸到脑袋还在,才惊魂未定地长舒一口气。

“快叫他们住手。”辛潮把剑架在关镖头的脖子上喝道。

“你的剑没有开刃。”关镖头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

“不过用点力还是可以杀人的。”

“你抓住我也没用,总镖头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次放了我,下次还可以抓我,但你不放我,你就没有下次了。”

关镖头再次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接着冲正在武斗的人群大喊:“住手,住手。”

正在酣战的镖师们,听到关镖头的号令,全疑惑地停手,见他被辛潮要挟,个个怒不可遏地逼近过来。

“你们想害死关镖头吗,快站住。”辛潮大喊,同时把剑送到关镖头脖子更近处。

众镖师吓得忙立住,但个个蠢蠢欲动。

“叫他们全部上马,全部跑回南仓城。”辛潮对关镖头耳语。

“大家快上马,跑回南仓城。”关镖头传话。

镖师们迟疑不定地动动脚步,却没有跨上马的意思。

“快走啊,你们想害死我吗?”关镖头急得破口大叫。

镖师们这才不情愿地纷纷上马,拍马奔向去往南仓城的路。

等镖师们远去,辛潮急忙把剑从关镖头的脖子上移开,跑到已经卧倒在地的西门凯身旁。

“西门大侠,你怎么样了?”辛潮扶起全身满是伤痕的西门凯。

“不碍事,你快走吧。”

“快上马。”

“不,我平生从不骑马。”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关镖头刚才已经逃跑了,他很快就会带着人马追过来的。”

“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不行,你救了我,我怎么能抛下你呢?”

“但我发过誓,余生决不再骑马。”

辛潮疑惑地看了看脸上沾有血污的西门凯,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个奇怪的誓言。

“我不让你骑,我骑马载着你。”

西门凯微微一笑,点点头。

辛潮把西门凯扶上马背,自己再翻身上马,接着催马朝永流城狂奔。

“西门大侠,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小兄弟,你别觉得有愧于我,或觉得我有恩于你,我并不是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因为若我碰到了不平事,而自己没有去管管,我肯定会憎恶我自己,我不希望我恨自己,你明白吗?”

世界上竟有天生如此侠义之人,肯为救一个陌生人而甘愿失去性命,只为忠于自己的心性?辛潮不太明白。

“我虽然不太明白,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很崇敬你。”

“哈哈······”西门凯忍着痛哈哈笑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

“我本来也是去如山米庄,我们一块去吧。”

“哦?看来我们还算有缘。”

虽然驮着两个人,好在马匹健硕,跑一程走一程,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了永流城。

永流城的街道比青山城略宽阔,来往的人也更多,其中更是常见手持武器的江湖人。

路在嘴上,辛潮一路询问来到了如山米庄。

如山米庄闹中取静,庄门气势恢弘,却无饰彩漆,只隐约看到刷的一层桐油。

辛潮望了一会,搀扶着西门凯径直朝庄门走去。

门仆见状,立即相迎过来。

“后生高姓大名?”门仆问。

“西门大侠受伤了。”

“什么,浩然侠受伤了?快随我进去。”

门仆赶忙相搀着把西门凯扶进了庄门。

穿过两重门,走过深深庭院,门仆一边告知遇到的庄内人浩然侠受伤了,一边把他们带进了一间僻静的客房。

“两位先在这儿休息,我马上去禀告庄主。”

西门凯点点头,因为失血的原因,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透着无力。

辛潮的伤口不深,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不过跳动的痛仍然不时传来。

隔了片刻,一位郎中带着两名各端着一盆清水的丫鬟走进了房间。

“先给他们清洗一下伤口。”郎中吩咐道。

两名丫鬟各自先褪去西门凯和辛潮的外衣,然后默默地拧干毛巾给他们擦拭伤口。

辛潮只有背部一个浅枪伤,丫鬟小心地将凝血拭去,露出鲜红的伤口。郎中熟练地往伤口上抹上金疮药,然后包扎起来。

辛潮咬着牙默默忍着伤口被触碰时的疼痛。

郎中给西门凯涂上金疮药包扎完后,辛潮再看西门凯,发现他的嘴唇像褪了色一样,额头上冷汗涔涔。

“两位多加休息,一定要谨慎行动,以免伤口裂开。”郎中叮嘱说。

郎中说完,带着丫鬟们退出房间。不多时,那两位丫鬟各带着一套衣服又折了回来,默默地放下衣服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两人换好衣服不久,一位脸皮松弛如垂挂蜡泪的老者,迈大步走了进来。

西门凯不顾伤痛,忙起身相迎,道:“米庄主,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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